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不传,唯恐亲家学会自己的手艺,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协同合作,共享知识技术,难度大到阮响都想抠脑袋。
以至于阮响走到青州最大的船坊门前时,其实还没有打好腹稿。
船坊此时无人看守大门,时值隆冬,正是船坊不开张的时候,连渔民都只是在海面打渔,珠女都不再下海摸珠,海边比之盛夏冷清了不知道多少。
秘书先一步走进船坊,她数次往返于船坊和府衙,轻车熟路的敲响了木门。
船坊比普通百姓家有钱许多,海边的百姓几乎都是木屋,在海风中日日遭受摧残,年年都要修缮,但船坊却是砖瓦建造,能常年在海风侵蚀下屹立不倒。
门内的高声争吵迅速停歇,等待片刻后,脸上长着大胡子,如野人一般的男人拉开了门,他看到秘书的时候脸上不自然地露出谄媚的笑容来:“女大……刘秘书,您这次是来……”
刘秘书:“阮姐亲自来了。”
“野人”吓了一跳,他忙回头看同行,瞪大了眼睛小声喊道:“石老爷!石老爷!”
刘秘书朝屋内看去,只见坐在上首的老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他一头花白头发,裹着一件甚至有些破烂的棉衣,一拐一拐地朝门口走来。
刘秘书无奈地看了其他站起来的坊主们一眼——石老爷算是如今青州造船的龙头,存活至今的,最早开始造船的老人,连这样的老人都被他们拖来当挡箭牌了。
石老爷看了眼刘秘书,并不怎么怕她。
他从一个小小的杂工变成如今的“龙头”,其中艰辛不足道也。
妻子在他年轻时死于难产,两个儿子被人弄死,唯一长大的小女儿出嫁后也死于难产。
年到如今,六亲不存,成了真正的孤老头子,性子怪癖不说,还天不怕地不怕。
他已经不怕死了,更何况人。
石老爷刚颤巍巍地走到门前,已然和他一般高的少女越过门槛,扶住了他的手肘,她并不废话,只说:“老爷子,我扶你过去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