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通县对阮响而言并不算好地方——它只是出现在了前往青州的必经之路上。
除了耕地,它无法提供任何好处。
反而要不断吸血,一车车的粮食运往青州,几乎掏空了两个县城今年好不容易囤积的存粮。
女吏们刚在五通县安顿下来,登记了户口后,便聚在一处开会,她们端着茶杯,里头只有茶叶碎,但放得极多,味道极浓。
她们忙到现在,几乎没人能睡一个好觉,个个顶着青乌的眼圈和肿胀的眼袋。
“除了大户人家,家家户户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女吏们唉声叹气,“女人不是童女便是老妪,就是招人去做工也不能够!”
“青壮都被征走了!又不打仗,征去做什么?”
“姐妹们,总得拿个章程出来!”主任站起来,她的手不断拍击桌面,厉声道,“拿不出个章程,五通县就只能拖阮姐后腿!”
百姓的需求,哪里只有吃饱那么简单。
饿肚子的时候自然只想吃饱,可一旦吃饱了,脑子灵了,仅仅吃饱便不能再满足他们,要有活干,要有事做,甚至还要精神上的满足。
钱阳县的狸猫选美在一年时间内进行了两次。
倒不是这个选美多么有趣,而是百姓不是石头,他们需要在干活之余消遣,放松。
不过百姓们的审美依旧很朴实,两次狸猫选美,选出来的猫都是最肥的,第一次夺冠的狸猫屁股都能有小孩脑袋大了。
因此还诞生了新的职业,养猫人,致力于养出父母都肥的绝美狸猫。
钱阳县如今也很少能看到老鼠——毕竟如今家家户户吃肉还是少,人都不够吃,更不可能拿去喂猫,这边也没什么鸟,猫只能抓老鼠吃口肉。
也算解决了百姓的心腹大患。
女吏们的面前都摆着纸笔,其中一个系着麻花辫的女吏缓缓将手举起来,民生主任喊道:“阮青青,你说。”
阮青青站起来,她抿了抿唇:“各村倒不必我们操心,诸位,咱们要操心的是城中百姓的生计,在城外建厂不可行,无论什么厂,五通县都办不下去,人不够多,有劳力的更少。”
“我是建议,五通县不走其它两县的路子。”阮青青,“五通县干不了工厂的重活,但可以搞作坊,就像钱阳县乡下农人们的作坊,都是农闲时才做,不是什么重活,老农也能去。”
“等孩子们长成了,再转道。”阮青青看着自己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她精炼道,“像无患子做的洗液这些,商人们每每过来,都闹着货不够,还有花露,钱阳县和清丰县都抽不出什么人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