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魁往事!
雾隐丹切,真是一把好刀。
七百年前,曾建造出龙吟火炮的东方工匠—衡山大师—他利用天外陨铁提炼出的锭块,为其塑造刃面。
锻打过程持续七天七夜,经过约两百次火焰的审判,锤与斧的淬炼。
刀刃的握把,则来自精灵大陆使者献上的紫色尖晶石。
真是讽刺,一块本应作为和平象征的宝石,竟成为一把刀刃的锻造材料。
雾隐丹切,即东方传说中“雾隐”与“丹切”两种生死轮回的结合。
传说新生命的诞生,是送子鹤咬住孩童的灵魂,借助尚未消散的晨雾隐去身姿、拜访人间所至。
而在武士道文化中,生命灵气的中心…丹田…便是人类的腹腔。犯下罪过的武士,会被其主人要求剖腹自断,割裂丹田灵气。
因此,剖腹被引申为“丹切”,丹切一词,又成为死亡的象征。
雾隐丹切,即生命的降生与死亡。
三百年前,信玄大师的祖先在黑角峰战役中斩下敌将的头颅。
雾隐丹切,这把宝刀也成为影武者联盟的传承宝物。
精美的暗紫色纹路,遍布握柄侧面。
像是东方艺术中的云层,又像相互环绕的黑龙。
亦或精灵大陆的神殿浮雕中,象征生命女神的圣界藤蔓。
川崎将雾隐丹切,收回属于它的刀鞘。
三颗红宝石的陪衬,为雾隐丹切滴上血光。
若要将刀刃比做花朵,雾隐丹切便是美丽的午夜玫瑰。
她很高贵,也很致命。
正如她的棘刺,正如她锋利渴血的刃面。
等待总是漫长的。
川崎等待着哥布林队长回到藏身处,暴露阿斯拉的行踪。
雾隐丹切,也等候主人再度将之拿起的时刻。
等候主人让她脱离刀鞘,真正斩断敌人的首级的壮烈一瞬。
“不会太久了…”川崎的语气,像是一位推算出世界末日的预言家。
不,不是世界的末日。
只会是阿斯拉的末日,他屈辱回忆的末日。
川崎不知是在平复内心的焦虑,还是在对雾隐丹切做出安慰。
川崎为他喷泉中的金鱼,抓下一把虫饵。
看看这帮记忆力只有三秒的东西,一条虫肉肝就能让它们高兴半天。
身在囚笼,像小丑一样被人观赏,却不自知。
川崎沙笛又拿起一块纱布,沾水后着手擦拭储物柜中的颅盔。
血色是无法洗掉的。
岁月能带走很多,可无法消解痛苦。
无法带走恐惧。
岁月与痛苦,他们像是事先串通过一般。
就是要让人活的不得安生…
川崎的思绪,回到古宅燃起大火的一夜。
门柱在燃烧,曾与阿斯拉切磋武艺的道馆在燃烧。
窗帘在燃烧,就连眼中的倒影也在燃烧。
他为阿斯拉的脸留下伤疤,将她踢入火海。
可他没有后悔,也不再对曾被他戏称为“兄弟姐妹”的女武士心怀慈悲。
他给过她机会,让她带着值钱的家当离开。
阿斯拉本可放弃成为武士的。
她本可将抽屉中的碎银与金块带走,将木匣中的刀枪带走。
哪怕交到最不识货的瞎子手里,典当出的费用也够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
她本可让自己的生活重归平静。
而不是继续当信玄身边的一条狗。
她的仁慈早晚会害死她。
成为赏金猎人后,邪魁的生活远比身为学徒时要精彩。
他从没遇上过能让他感到棘手的目标。
他今天本不想杀死信玄。
可是他满口仁义道德,分明是在羞辱自己。
道德,底线,本心?
信玄希望邪魁交出他的刀刃。
从此以后,他会被驱逐,他也不再是影武者联盟的一员。
邪魁的确将手中的长刀,毕恭毕敬送还于信玄。
正如信玄宣布他已成为初级刀客,可以不再使用木剑时那样。
而后,信玄的腰间涌出无数鲜血。
信玄没能看到邪魁面具下的脸。
他只知道,自己的孩子…将名为背叛的刀刃,插入他的心脏。
那场火灾过后,邪魁没能寻到阿斯拉,也没能找到信玄的尸骨。
不久之后,战争爆发。
他以赏金猎人的身份,加入利尼维亚盟军,以国王迪纳斯的名义,讨伐死亡之塔的黑暗巫师…维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