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不知何时起,没有再吹响树叶,
不知肖言琅吹过多少不同曲调,青冥忽然说,“王氏的曲。”
肖言琅愣了一下,像被软针猝不及防地轻扎了一下心脏。他反问,“你想听?”
“赤怜说你教过我。”
肖言琅又是一愣,然后问,“他还说过什么?”
“说我很在乎你。”青冥无比直接,毫不犹豫地说出口,就像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
肖言琅有好一会说不出话来,自然,也问不出“如今呢?”这样的蠢话。
青冥神色淡淡地看着肖言琅。
肖言琅却又像无比清醒,青冥的看着,只是看着,与旁人不同,没有任何暗喻和意义。
他是无计可施了,于是也直白,更是想着“赤怜应该也说过”,而赤怜似乎对他并无好感,同楚河一样,都说过类似的话,厌恶他状若深情的模样。
于是他说,“出使燕郊,走的正是曾经陪他去戍边,行军时走过的路。权江的焰火,凉河的花灯,暮云岭的纸鸢,素芳斋的油纸梅子——”
肖言琅顿了一下,缓了缓哽咽不平的气息,“我只是想有个人,陪我再去做那些,他陪我做过的事。为什么是你呢——”
他看向青冥,他知道青冥不会有这样的疑问。
他有。
为什么是青冥。
“因为你是我捡回来的,是属于我的物件。因为我自认为我救了你,如何对你都不算过错。因为你是天子刃,是父王除曜卫以外最钟爱的一把刀。因为……”
是忏悔吗?不是。对着一个彻底失去记忆的人,忏悔毫无意义。
好比对一个死去的人忏悔,也毫无意义。
肖言琅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