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他起初对祝长安是不满意的。他觉得祝长安心思狡猾,在长辈面前看着举止得体,背后却又咋咋呼呼。若不是陛下横插一脚,那他们大概就会按照祝长安在御花园说的那样,郡主过完年就会登门回绝了母亲的提议。但两人现在既已定亲,他自然会娶她。他早就想好了,虽然她还够不上他对妻子的要求,但来日方长,他可以慢慢教她。
在袁子望看来,这场婚姻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的联姻罢了,他以为祝长安作为定远侯府的嫡女是有这觉悟的,却没想到她不仅没有这样的觉悟,还十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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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子望需要的只是一个妻子,但祝长安想要的,是爱。
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了谢怀雁。他因为爱,在谢怀雁最难堪的时候向她求亲,谢怀雁也因为爱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宁信,连着他给的那一份爱意也一起带走了,所以现在祝长安哭着在他面前哭诉的时候,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袁子望也觉得自己委屈,但是他不能像祝长安一样蹲在这河边痛哭。他想安慰祝长安,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酌了半晌,最后还是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对不起”。
祝长安没有理会袁子望的道歉,因为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已经哭到全身发抖,加上本就因为醉酒而全身无力,哭着哭着就保持蹲着的姿势往河里倒去。
祝长安今天一晚上摔了好几次,袁子望见着她的动静已经熟能生巧地伸手拦着祝长安把她拉了回来。
被袁子望揽着,祝长安总算能从自己的情绪里脱离出来一些。她微仰着头看向袁子望,那日在湖边钓鱼被袁子望抱在怀里的记忆又在脑海重现。
周围挂了许多花灯,一阵风吹过,花灯的烛火随着风不住晃动,照得袁子望得脸也明明灭灭。就是在这一刻,祝长安忘记哭泣,就是在这一刻,祝长安听到自己说:“袁子望,你可以不要喜欢谢怀雁了吗?”
袁子望一愣,顺着祝长安的话问道:“为什么?”
祝长安的脸有些红,分不清是因为醉酒还是因为其他的。她往前凑了凑,无比小声又无比认真地说:“因为我……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你可以不要喜欢谢怀雁吗?你可不可以……试着喜欢一下我?”
祝长安的声音非常轻,但在袁子望听来却如同雷鸣。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对袁子望说喜欢他,但那些人都不是他的未婚妻,所以他可以很从容地拒绝她们。
祝长安是陛下赐婚给他的未婚妻,她身世高贵,还是新封的德如县主。她本可以趾高气昂地要求他身边除了她再无别人,可是她却像一个浑身湿透的小狗,战战兢兢地向他请求,请求他的喜欢。
她是袁子望未来的妻子,他知道自己应该爱她,但是“好”字在唇边辗转了千百遍,终究没有吐出去。袁子望沉默地看着她,看着才刚止住哭泣的那双美丽的杏眼再次泛上雾气。
祝长安等了半晌也等不到袁子望的回答,或许是酒精作祟,祝长安脑子一热,趁着袁子望怔愣的瞬间吻上了袁子望的唇角。
虽然祝长安两辈子加起也只有袁子望勉强能算得上个桃花,但是她看过非常非常多的话本,在她的认知里,亲吻是最能表达人类喜爱的行为。
所以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万千花灯的映照下,她凭借着醉酒后的一腔孤勇,义无反顾地吻上了心仪之人的唇角。
袁子望被祝长安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吓得呆住,虽然两个人已经定亲,但是到底没有完婚,亲吻这件事本不应该发生,至少不应该发生在今夜。
但祝长安现在全凭着自己的直觉在行动。因着喝了酒,她的唇就如火一般的灼热,伴随着微微的颤抖,轻柔地在袁子望唇上摩挲,嘴里还不住地喃喃:“你喜欢我吧,袁子望,你喜欢我……”
理智回笼,袁子望掰着祝长安的肩膀把她拉开,一向能言善辩的玉山公子一张玉脸涨得比祝长安这个喝醉了的还要红,说话也磕磕巴巴的:“太晚了,我,我送,送你回去!”
说完不等祝长安赞成或反对,利落地把祝长安背到背上,往定远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