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主是皇亲国戚,又是女流之辈,倒不至于处死,不过被殿下暗自下令,罚她幽禁府中,日后若是要出来,怕是难了。”
尤氏听罢,念了几声佛,又道:“他们此番实在不该……”
但转念一想:“只是你下手实在太狠,外人看了,恐怕是要觉得你心思太狠。”
背弃岳家,还下如此重手,难免让人心怀猜忌,觉得他过于心狠无情。
而且尤氏看着眼前的儿子,只觉得他如今虽看着意气风发,但内里却暗藏郁气,像是藏在袖里的刀,心思诡谲。
王闻序只笑了笑,并不开口。
周国公府的出事,他在背后也推了一手。
若是下手不够狠,不赶尽杀绝,恐怕就要面对那些余党的反扑了。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尤氏见他不答,只好道:“罢了,我也不知你们官场上的事情,好歹咱们如今不用再被人监视。”
她苦笑一声:“只是不知道你妹妹何时能回来。”
“若不是我非要让她出嫁,恐怕她也不用受那些无妄之灾。”
尤氏至今提到尤晚秋还是要忍不住落泪。
一个女儿家,被带走这么多时日,难免境遇难堪,便是回来了,日后日子也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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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着,看了眼一旁的王闻序,试探道:“若是她日后能回来了,我便带着她回金陵,也能少许多纷扰。”
“母亲回金陵做什么?”
王闻序笑道:“咱们一家子总是要团聚,若是你们回了金陵,我孤零零在京城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母亲您走了,旁人还要以为我待您不孝,难免不会告我一状。”
他语气上是温和劝说,但实际上却是拿定了主意。
王闻序强硬起来,尤氏这种泥人性子,实在是做不了他的主。
尤氏叹了口气:“可淑婉到底跟你妹妹不睦,她如今又成了孤女,等你妹妹被接回来,日后还有得闹呢。”
王闻序笑意敛去:“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尤氏却道:“她到底嫁进了咱们家,大哥儿,我知道你先前有怨气……”
王闻序知道尤氏接下去要说什么,不太想听,直截了当道:“我打算跟她和离。”
“什么?”
尤氏被这消息炸了一下,不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要跟她和离?”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去问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王闻序却只对着尤氏道:“母亲不是也不喜欢她,这桩婚事本就是因着那些贼人所迫,如今周氏一族已经被铲除,一切都该归回原位才是。”
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茶盏跟梨花木台相碰,发出叮铃脆响。
尤氏拧眉道:“她如今家里出了事情,你若是在这时候跟她和离,外头人难免会多想,觉着你趋炎附势,要戳咱们家的脊梁骨。”
王闻序听罢,却不改主意:“外人怎么想,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看向尤氏:“恐怕母亲忌讳的不是外人,而是您自己不想让我和离吧。”
尤氏被他戳穿,也不再掩饰,只坐了回去,语重心长道:“是,我是不想让你和离,淑婉她是性子不好,但两年来,对你却是一片真心。”
“她现今儿落了难,若是我们就要赶她走,那岂不是白白落人话柄?我也做不出那般狠心的事情。”
周淑婉虽牢牢把持着府中权柄,但对尤氏却并无克扣,反而奉养得宜。
尤氏先前不喜她,是因着自家侄女被她欺负。
而现在周国公府倒了,安平公主也被关了起来,周淑婉没了依仗,日后也不敢再如何。
她又一向心软,以前在金陵,险些被王家的族亲吃了绝户。
但王闻序发家之后,那些族亲战战兢兢过来陪罪,她也不会去找他们的麻烦,反而对方落了难,还多有帮扶。
说好听点是与人为善,说难听点便是有些太过软和。
王闻序早习惯了她这般脾性。
也心知尤晚秋没有将她的那些境遇告诉尤氏,不然尤氏恐怕会气出病来,也不会在这儿给周淑婉求情了。
“母亲是好人,我却不是。”
王闻序含笑道:“如今我杀了她父兄,尸首弃市,她若是有半分良心,恐怕是要恨我入骨,这样的人,我怎么敢安心把她放在家里?”
“如今和离,已经算是互相成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