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出他话下之意,不由后背发寒:“你难不成还要杀了她?”
她想到先前周淑婉被下人拖走,一口气卡在喉头:“你莫不是已经动了手……”
王闻序只噙着笑意,不达眼底的笑看上去犹如虚假的人皮面具。
尤氏呵斥道:“你这是在造孽!”
“你自打来了京城,就越发的疯魔了。”
尤氏指着王闻序的手都在发抖:“那是一条人命!她便是千错万错,你何必要动手杀她?神佛在上,你难道就不知道怕?”
王闻序却冷声道:“母亲,如若神佛真的有用,我必然愿意一步一叩,长跪佛祖之前。”
“但没有用,您求了那么多年,我父亲依旧是死了,神佛救不了他的命,神佛也带不回阿奴……”
他看着尤氏惊痛的神情,到底还是将心绪强压了下去:“我不想要她的命,和离之后,她的嫁妆会尽数归还给她,日后她要如何,只看她自己的造化。”
“你是不动手杀她。”
尤氏板起脸来:“她一介孤女,拿着钱财,没有母家依靠,又被夫家抛弃,难道就不是死路一条?”
周淑婉若是被赶了出去,身上还带着大笔嫁妆,那跟稚儿抱金行走于闹市没有分别。
恐怕没几日,就要被人活吃了。
王闻序分外无情道:“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干,和离这件事只是跟母亲您提前告知一声,免得您到时候不知内情,反而多生波折。”
尤氏冷声道:“你既已打定了主意,那又何必来跟我说?如今你大了,我做不了你的主!”
王闻序只当听不出尤氏话中之意,站起身来,对着尤氏下拜:“多谢母亲成全。”
尤氏被他气得拂袖而去。
母子二人闹得不欢而散,尤氏更是连屋门都不出了,整日闷在屋子里。
烧香拜佛,只求那些罪孽只由她一人承受,莫要牵连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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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王闻序看她闷了许多日,心感愧疚。
尤氏性子本就是这般仁弱软善,他早应习惯了才是,何必要跟她争执。
以往在金陵,遇上这些事,他都是跟尤晚秋商量。
尤氏性子太软,撑不起来,家里两个孩子自小就得抱团取暖,若是单靠尤氏,恐怕一家子早被生吞活剥了。
但若是要如尤氏的愿,做个好人,让他忍着一辈子跟周淑婉在一块,那对王闻序而言,实在强人所难。
是以他只选择了冷处理。
跟周淑婉和离不能急于一朝一夕,他表妹还在晏景手里,若是此时和离,晏景必然心生警惕,怕他跟阿奴再续前缘……
王闻序心思颇多,好在日子是一日日过去,他总能熬到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
…………
…………
自打那日尤晚秋让晏景上了床榻,就再没有将他赶下去过。
起初她还不习惯,找各种借口理由,故意跟他找别扭,想将人赶走。
但晏景对付她实在手段了得,或是以美色相诱,或是装作可怜,更甚者花言巧语,半威胁半诱哄的跟她赖在一起。
她赶不走他,又总是被他哄得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被占了便宜去,几次三番下来,也懒得管他了。
只是晏景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他们是正经夫妻,尤晚秋最近看了许多杂书,又是市井出身,自然知道夫妻之间,总是要做一些不能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晏景瞧着也不像是个清心寡欲之人。
但到了床帏之间,却对她秋毫无犯,平日里也就调笑她两句,难得显得规矩起来。
尤晚秋觉得有些怪异。
但她到底是头一回嫁人,只觉得或许是那些杂书写的不好,是在骗人。
他们的相处模式才是正常的。
她跟他相处日久,心底那层隐隐掩藏着的恐惧日益消退,反而被他娇惯的胆子大了起来。
在府里待得烦闷了,一个劲的想到外头散散心,被婢女们拦了几次,难免要生气。
晏景夜里回来,也不肯给他好脸色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