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两浙路怎么办?”陈南山说,“天目山太大太广,周全又找了好几个本地熟悉山路的带队一起找,都找不到藏银子的地方。”
“这三个知县雀人,都是一条线上的,都能从不同的山脚上龙坞古道,经哭泣岭渡口下中苕溪,北折进杭嘉湖,下可直入钱塘江,上可直入太湖。”
“但不论是从钱塘江还是太湖,走水路都能直上京都。”李昱白说,“我们晚了一步,现如今能守好两浙路,不让雀人再次作乱,才是当前之重。”
他做了一番安排之后,对陈南山说:“让余杭知县来,好好说一说屠村的事。”
哭泣岭村被屠村,是发生在他余杭境内。
余杭知县战战兢兢地进来请罪。
“大人容禀,哭泣岭屠村的惨案,发生在九年前的冬日,两个月后的春日,京都发生了……您也知道的那件事,”他苦着脸,“之后清除叛乱政党,前任知县乃是昌平王一系,据说在捉拿他那日,县衙发生武斗,有人趁乱放火……下官上任时又已经相隔半年,连县衙门邸都还没修好。”
“对这桩惨案,下官也只能是听衙门里的老人口口相传,说当时的定论是私盐贩子争地盘。”
“哭泣岭村是因海岸线塌陷后迁到山腰的,老人居多,户籍上有一百余人,但因为这个村子里常收养些被扔进弃婴塔的女孩,因此实际上人数比户籍上多。”
陈南山问道:“也就是说,其实谁也不知道当时村里一共死了多少人是吗?”
“是,听说是按照户籍上登记的报的,一共是119人。”
余杭知县说:“下官也听到过别的说法,说这个村子之所以收养那些被扔进弃婴塔的女孩,是因为他们实在太穷了,男孩子们讨不到老婆,都是当童养媳养着的。”
这样一个村子,基本上都是老弱妇孺,男女老少都要走很远去海边挑海水回来晒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夜里妇孺在家带孩子,男丁们便在漆黑的夜里挑着担子,走龙坞古道入钱塘。
凤山门外跑马儿,清泰门外盐担儿……
李昱白翻开了那本25贯钱高价从小老七手里买来的“临安志”,看着这句久久没有翻页。
陈南山说了一句:“若是当这父母官,却不能惠泽一地百姓,那读的书就真的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所以,必然要肃清两浙路,不能再让雀人借山高水长之机行这大胆至极的骗术。
“大人,你说该怎么办才好?”陈南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