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大好。
季老爹打赤膊露出古铜色的臂膀,此刻正在刨木花儿,橙黄色的木屑散在周围地面上,模具推拉时发出刺棱刺棱的声响。
季沧海做手工时不爱叫人帮忙。
所以周围陈老五和牛得草以及钱如意,几个人都端着茶盏在阴凉处闲聊。
他们不远处,有一道身穿金紫色长袍的老头儿身影。
韩王拎着金丝鸟笼里头的虎头鹦鹉,嘴里轻哼着什么小曲儿,正在营帐空地上溜达,眼睛若有似无的偷瞥他们。
就这么溜达来,溜达去。
一趟趟的晃。
“......”
“你瞧,他干啥呢?”牛得草放下手中茶盏问,显然是说老韩头儿。
旁边钱如意也是满脸疑惑:“莫非韩王有事儿找咱?”
“他又不是个能与人客气的脾性,恨不得拿咱当驴使唤,要有正事早就说了,怕是私事儿吧。”牛得草琢磨着。
若是公事,老韩王不会这么瞎晃荡。
早就直截了当说出来了。
因为吃准只要是利国利民的事儿,季家人都会尽力办妥。
陈老五没吭声,咽了一口凉茶稳住砰砰直跳的心脏。
前几日在树林里明明答应过他不揭露。
老韩王难道是反悔了?
这会儿跑来干什么?
简易遮阳棚下,季老爹干活热的浑身直冒油,得个空闲用湿布巾抹了一把脸,粗嗓喊:“老五,弄杯茶喝。”
“哎。”陈老五端起早晾着的茶递过去。
凑头跟老将军使眼色:“您瞧那边......”
“哪儿?”季沧海喝着茶看过去,一愣,眼眸就凝起来了,“哟,老韩王这是溜达什么呢。”
那边韩问天停步,转头看他们:“你管呢!”
未曾想季家帐篷这儿有这么多人。
他不好过去跟季沧海搭话。
就只能假装散步。
整的怪尴尬的。
“...你们去外头瞧瞧小兵们挖渠咋样了。”季老爹朝老弟兄们说。
显然是看出来韩王似乎有话讲,给老韩个面子清清场。
于是几个人都告退。
陈老五走在他们最后面,经过老韩王的时候顿了顿,压低嗓音提醒。
“您可是答应过——”
“走你的。”韩问天不耐烦道。
“......”
片刻后。
季老爹接着干活。
韩问天提着鸟笼坐在模具旁边,看季家这老头儿打赤膊切木头,语气就嫌弃至极。
“你说说你,好歹你们季家也是名门出身,整日就忙活这个?上辈子怕不是个木匠吧。”
木头有什么好玩的。
老韩王不理解。
“你有事没事儿?”季老爹都懒得瞧他,弓着背刺棱刺棱的刨木花儿,木屑扬的哪哪都是,“没事儿赶紧走,有屁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