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
她有点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人敢拉黑她妈。
“我跟你们沈家唯一的联系都入土了,还不拉黑?留着过年?她能怎么样,冲过来杀了我?”李琦无所谓道。
那也倒是不至于,沈江月眨眨眼,本能的觉得这世上所有人都要服从她妈妈,李琦骤然之间做出这种事,让她有些茫然。
对啊,她妈妈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拉黑了又怎么样呢?
一件这么微不足道随处可见的小事,好像轻轻撼动了她心底那个从小被植入的信念。
“李琦,今晚原本是沈家的家宴,我妈她之所以喊你去吃饭,是因为她想认你做养子……”沈江月终于还是忍不住,提起这件事。
李琦满脸诧异:“哈?你们家人脑回路是不是都有点问题?哪个好人家认私生子当养子?”
沈江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你不懂沈家的含金量吗?你知道在帝都,‘沈’这个姓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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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差点笑出声,模仿她的声音郑重其事道:“那你知道‘李’这个姓,意味着什么吗?它来自于一位敢于拉黑自己儿子的任性母亲,现在属于一个二十四岁就能独立拥有一间画廊的新锐艺术家,绘画天才……”
“你再说我就要吐了。”沈江月语气冰冷的打断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把刚才那个白眼翻了出来,她是冻傻了才跟这家伙说这种话!!!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把茶杯放回铁网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下楼了。
“好的,既然麻烦事都解决了,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警告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里,不然可就不是揍你这么简单的了。”
她碎碎念的声音从楼上一路响到楼下,李琦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开始在心里默数,等他数到十的时候,楼梯上再次传来愤怒的踩踏声,由远及近,沈江月腿上裹着雪咬牙切齿地冲了回来。
“外面雪都没过小腿了!今晚我睡这!给我铺床!”
李琦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你这人到底为什么能把请求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
那一夜,沈江月不仅霸占了李琦平日在工作室通宵时的小床,还抢了他塞在炉子下面的烤红薯,味道确实不错,她决定给自己的小公寓也搞个同款。
第二天,她离开画廊时,手机已经被高若雯打爆了,往常她是绝不敢通宵失联的,可李琦拉黑高若雯的举动,却让她有了一点新的想法——好像她所害怕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她没有回沈家,而是随便去了个理发店,毫不犹豫地剪掉了留了二十多年的长发,当她顶着一头齐耳短发回家时,高若雯脸上再次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失望。
但好像,没有昨天那么难熬了。
原来让父母失望,也是一件需要适应的事,毕竟她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事事完美,不可能永远当母亲的骄傲。
这件事像是一颗种子,在她心底的废墟上慢慢发芽,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想要做出尝试。
游戏机和小火炉是同一天送到的,她窝在床垫上,煮着茶喝年糕,玩着“梦茧工作室”出品的游戏,直到太阳下山,她鼓起勇气,向高若雯,拒绝了那门正在进行时的“联姻”。
随后,她的电话就被数不清信息和来电引爆了。
沈江月盯着手机界面,跃跃欲试中,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点了“拉黑”的选项,高若雯就这么被她拉黑了。
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逃离的阴影,居然这么简单就消失了,她蒙在被子里笑了起来。
倒是也没永久拉黑,她们母女也没有那么糟糕。
休闲了一周后,沈江月还是回家,接受了她妈的狂风暴雨。
如果子女是债,父母又何尝不是呢?
但还好,她好像在众多因果循环中,找到了那条能够带着她往前走的线。
当她开始学着抵抗时,高若雯就不能再掌控她的全部了,只不过,让她妈完全放弃这件事,她用了二十年的时间。
过程中,有很难熬的艰难时刻,也有偶尔值得铭记的温暖,每次达成一次“反抗”,她就会放纵自己碎片漂泊去某个不知名的小城,用一整个月的时间,坐在某个陌生的角落写生。
旅途中在某个古城,她还遇到了一个有趣的女生,那女生是个小小历史学家,慷慨地向她讲解了她们脚下每一块砖头上每一片瓦的来历。
她总是随身带一本笔记,把游记写成故事记录。
沈江月与她约定,有机会,还要一起同游,她写故事她画画,一起记录人生难得交汇的时光。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