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之内,待郎之涣给羽青施了几针之后,羽青顿时感觉疼痛感消除了不少,精神也回来了些。
郎之涣又弹上银丝给羽青把了把脉,
“这孩子……竟是吸了那道天息?本以为那是世外造化,谪仙赐你的护身符,倒让这小不点吸了个干净……”
羽青疲累的睁了眼睛,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郎之涣,又或者是疼的太厉害让她感觉有些委屈了,一看见郎之涣的脸,她恨不能扑上去抱他一下。
小主,
可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被汗浇透了。
她嘴一扁,眼泪滚滚而出,委屈的喊道,“郎伯……”
郎之涣本来一脸黑云的神情,听见这一声便软了下来,嗔道,
“死丫头,说好一年回南海,我们仨老东西眼都望穿了。你却沉溺在这,连孩子都要给他生了……”
羽青脸上略有些歉疚,缓了口气说道,“我……本想等事……都了了……”
郎之涣忙的伸手给她抹掉了眼角的泪,小声的问道,“疼不疼?”
羽青点了点头,用袖子捂了捂眼睛,说道,“疼死了……”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去鬼门关转一遭,你该早告诉郎伯!我老头子没什么用,但定不会让你受这般苦。你太纵容这孩子了,一早压制她一下,不至于这般捣蛋让你遭罪。”
说着,郎之涣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丸让羽青吞了,说道,
“这药能吊你两个时辰的精力,你听产婆的话,不要枉费力气。这腕子上的八根银针,可令你疼痛减半,郎伯就在屏风外面。有我在,定能让你今晚睡上个安稳觉……”
羽青听了,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郎之涣又摸了摸她的头,才退到了屏风之后。
有女娥端来茶水,郎之涣紧握着茶杯,心里却是悬着始终没有喝一口。
霍紫嫣跟个鹌鹑一样窝在旁边,一会看看里面,一会看看郎之涣,不停地抠着手指。
又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啼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齐齐的望向门口。
盼了那么一会,终于见两个产婆满面笑容的开了门,说了句,“母女平安。”
易晨飞刚要往里走,被豆荷拦了下来。
“夫人这会子没有力气说话,晚点再进去。”
霍紫嫣终于松了口气,擦干了红肿的眼睛,出来招呼玉环,“玉环,快,去着人就这方子熬药膳。盯紧点,一步都不许离开!”
门口突然又冒出一张脸,黄医老探着头哆哆嗦嗦的瞅着那张方子,说道,“给我看看,这是……”
霍紫嫣见过郎之涣,此时再看黄医老不禁有些生气,故意嗔道,“黄爷爷,这是郎神医开的药方,您不得供起来!”
黄医老瞪了瞪小眼睛,从头扫到尾,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得供起来。用药大胆,又谨慎,好,好方子啊……”
屋子内,郎之涣用略显拙劣的姿势抱着柔软的女娃娃,两眼里满是怜爱,看着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和嘴巴,忍不住又哭又笑,“真是个俊俏的娃娃,跟你小时候像极了……”
羽青虚弱的靠在软被上,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喃喃道,
“原来阿娘生我,也是这般疼……我有郎伯,她那时候有谁呢?”
郎之涣突然哽住了,用手去碰了碰羽希的眉头,说道,“你阿娘于生产之事比我精通,可是……她自己生的时候……要靠谁呢?”
羽青眼下不知为何,情绪有些失控,她不止一次的想过,第一个看见孩子的应该是紫月寒,可是他却不在。
她突然很想他,想他陪在身边。
屋内一阵寂静,只有几个女娥还在打扫房间,把门窗都掩的更严实些。
羽青默默的流了会泪,回过了神,忙的问郎之涣道,“对了,郎伯,你什么时候从南海过来的?怎的这般准时?”
郎之涣把孩子交给了旁边一个奶母,“是……夜小子……派依云那丫头去接的我……”
“夜楚云?”羽青诧异道,“他不是远走它地了吗?”
郎之涣点了点头,“他的行踪我并不知晓,但是,依云说,夜小子也是受人所托。若我所料不错,应该是紫月寒。南海偏远,信羽难通,只有依云知道我们的住处……”
“依云?”
“我离开涯州之时,夜小子不放心,让依云一路护送我回去。”
羽青的头略低了低,欠他的,似乎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这一路日夜兼程,本以为来了还能照料你一个月,谁想这孩子这么着急,幸亏没耽误啊……”郎之涣不免后怕,“依云大概给我讲了这一年多发生的事。郎伯这人心眼儿小,心里就系着那么几个人,我顾不了天下苍生,但是,我也理解他们要去做的事。护了家国,亦是护心头所爱。等以后天下太平,他一定会守在你身边……”
羽青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忽然觉得好累,看着熬了药回来的霍紫嫣,冲她点了点头,“紫嫣,莫长老交给你了。还有羽希……”
霍紫嫣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放心吧,羽希我亲自照看,再不会有一丝差池!”
郎之涣又走过去点了点羽希的小脸,“不用太担心,想必这世上已经没人能伤的了这个小祖宗。”
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人儿闭着眼睛扭了扭。
霍紫嫣从奶娘手里接过了小羽希,看着那俊秀的小脸,会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