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羡行至宫门,眼前掠过的是章恒的车架。
太师撩起车帘便瞥见了那抹萧瑟的身影,“停车。”
无论是师生之情,亦或是同僚之谊,这会儿他从萧锦羡探究的眼底明白过来,他们需要一段剖白。
“见过太师。”见章恒被搀扶着下了马车,萧锦羡端手一礼。
两鬓早生华发的章恒,自先帝驾崩,更是苍老了许多。
他摆了摆手,“如今陛下继位,老夫这把骨头折腾不住了,已向陛下辞官。以后,没有章太师了。”
萧锦羡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垂眸。
这许是他最好的结局。
“你没有什么想问老夫的吗?”见萧锦羡不语,他主动问道。
想问啊,怎么不想。
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罢了,章恒是他的启蒙恩师,后又将他接到自己身边亲自教导。
然太师却在幽云城一案上,成了先帝无形之中的一双手。
他漠然道,“老师效忠先帝,学生自是明白。”
章恒负手立在一侧,“你不知如何问,那老夫就亲自告诉你。先帝年轻时,曾在北宁为质。也就是那个时候,老夫与先帝成了莫逆之交。”
“后来,先帝归庆。老夫对根系已经腐烂的北宁,失望透顶。胸中大志难抒,是先帝向老夫敞开了东庆的大门。至此,我只效忠先帝。”
“接着,你外祖恳求我收留你。锦羡,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你便露出过人的锋芒,我深知你是可塑之才。更是不愿见你沉没在这场夺权的斗争中。是以,这是唯一一次,老夫向先帝隐瞒了你的身份。”
“只可惜啊,你是从阴谋诡计中活下来的人,你注定抽不开身去。幽云城一战,先帝的确想用你的牺牲,来敲打如今的陛下,也想借机替凌王铺上一条活路。只是先帝未曾料到,凌王竟卷入通敌一案中。”
“老夫虽不忍,可你已奔赴前线,我也不能忤逆先帝,倘若让先帝觉察到你的身份,这死局,你是无论如何也盘不活的。好在,你没有让我失望……”
萧锦羡长出一口气,好在,念着最后的师生情谊,章恒没有骗他。
他不想再纠结那盘已成定局的棋,只是问,“那,南山月入府,可有您的手笔?”
当初,南峪磨了章恒许久,才十分不易地将南山月塞入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