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太显眼了。
贾政这迂腐性格,看到这样出圈的人物,不会欣喜更不会欣赏和接纳,只会想着赶紧按死!
很多老夫子在社会出现变革,出现新事物的时候,都是和贾政一般的抵触心理,进而不顾一切的反对,一直到把新事物扼死为止。
贾赦,贾珍,贾政,各有缘由。
但真的是积怨难消。
贾母也是心累。
亲赴宁府,就是要陈述事情的要紧之处,叫这几个孽障不要再针对贾芸,最少不要给外人可乘之机。
但说来说去……
贾母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她也知道这几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外乎是联络王家,史家,薛家,还有镇国公,理国公,修国公等诸府,还有云光,冯唐等在外的亲朋故旧。
维系关系,将嫡脉为尊的意思透露过来。
贾母隐隐觉得,这样做非常不智。
这些亲朋故旧也不傻。
若贾芸崛起,人家凭什么还听嫡脉的?
贾家和这些亲朋故旧有交情,甚至有恩情,但贾芸也是老荣公的后裔,人家凭什么只认嫡脉?
小主,
贾家的嫡庶之分太厉害了,别家勋贵或武将高官,各家都没分的这么清楚,嫡脉对疏宗的打压和掠夺也没贾家这么厉害。
像贾芸等子弟,贫苦度日。
贾代儒,也是贾源之子,也就是小门小户,靠着在族学教书过日子。
差距太大了。
别家可没这么大的区别。
贾芸是荣公之后,在这些人眼里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老太太放心……”
贾珍咬牙切齿的道:“运粮至军前,几百里地,十天之内最少十万石至三屯营和喜峰口,还有迁安,遵化,蓟州,最少补给十万石,二十万石两千多万斤粮,十天时间送到各地补给到位,贾芸也敢答应?我与一些勋贵武将聊过此事,他们都只摇头。皇上是要抬举贾芸,但给的这差事也是委实难办,几乎是不可能圆满完成。要他们看,是皇上既要抬举贾芸,也存了敲打一二的心思,所以咱们也不必慌乱,自乱阵脚,图惹人笑……”
贾赦此时也道:“皇上无非是要拿贾芸当刀,咱们想凑过去,皇上第一个不同意。”
按贾母的意思是要改善与贾芸的关系,但经贾珍和贾赦这么一分说,这老太太心也是乱了。
总不能自家人先乱起来。
况且皇帝如此布局,贾家又能如何?
她倒是想不起来,贾家完全能改弦更张,从义忠亲王那边的大坑里跳出来。
这个决断,也更不好做。
贾家带头,史家,神武将军,云光等人,都算是义忠亲王和廉亲王,智亲王,勇亲王一边的武力班底。
贾敬养望,宁国府更是绑死在了义忠亲王一脉。
这时候要改换门庭也不是那么容易。
非得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意志。
站在局外人和后人的角度,贾家愚不可及。
但在当时来说,太上皇还在,景和几十年的威望不是虚的。
隆正帝虽然比历史上的嘉庆皇帝要强势些,算是实权皇帝,但权力毕竟有限。
内有太上皇掣肘,外有内阁群臣和赵国公等武勋都是太上皇使出来的。
真要到了令太上皇大怒之时,废帝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这也是这两年多来,隆正帝一直循规蹈矩,不敢擅动的真正原因所在。
此外还有诸王,都是从皇子历练出来的,在部里办差或是领军,多年下来积累的人脉威望也不可小觑。
这才是现实,帝王之尊也行不得快意之事。
可以说是贾芸的出现加两篇文章才有隆正帝施展的空间,短短半年多时间,局面也是大有不同了。
就算如此,太上皇还在,诸王还在,景和武勋旧臣还在。
皇帝要为所欲为也很难。
甚至有可能十来年内都是弱势皇帝,一直到太上皇驾崩,到时候皇帝也是年近花甲,甚至可能也驾崩了。
继位的新皇仍然是要面对强大的诸王和景和旧臣,威望手腕权柄还不如隆正帝。
贾家有什么好害怕的?
“珍哥儿说的是……”
贾政沉声道:“我和户部的同僚也说起此事,都说贾芸在冒险!二十万石军粮,按以往最少要动员数万人的民夫徭役,费时一两个月时间才能陆续送到位,何况现在蓟州一带遍布北虏游骑,哪有这般容易!”
贾政顿了顿,还是满脸厌恶的道:“治理天下凭的是圣道,是仁德为本,器物只不过是小道。贾芸只凭几辆大车,就妄想颠覆道统,实在是可恶之至。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现在除了内府,户部,顺天府,各地州县都不会真的出力,大家都等着看他笑话。”
贾母皱眉道:“这是军国大事,涉及京师安危,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