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可还记得?"李明的声音突然放轻,"上月你让术士在秦淮河放的那盏北斗天灯,灯罩用的是这批毒墨写就的奏本。"他指尖轻弹,一片槐花瓣飘飘荡荡落在郭桓颤抖的指尖,瞬间化作青烟。
奉天门外忽然钟鼓齐鸣,朱元璋的龙辇破雾而来。
李明却在此刻解开朝服玉带,层层锦衣之下,那件粗麻布衣惊得六部尚书齐齐跪倒——正是三年前滁州起义时,朱重九与朱元璋同披过的战袍!
"臣请陛下观星。"李明突然指向殿外,晨雾不知何时散尽,钦天监的浑天仪正指向紫微垣。
十二道狼烟自南京城墙冲天而起,却在半空被东来的罡风吹成清明雨。
后来应天府志记载,洪武三年四月初八,都察院当庭昏厥的七位官员全数救活,从他们枕边搜出的槐花密信拼出了整张江淮漕运图。
而那天散朝时,每个清流官员的笏板内侧,都多了枚李明亲手刻的槐叶印——叶脉纹路暗合大明疆域图。
(接上文)
晨钟撞破最后一缕残雾,奉天殿前的青砖被朝阳淬成金箔。
李明解下的粗麻战袍在玉阶上投下淡青色的影子,十二枚青铜官印在日光下泛起星图流转的暗芒。
"查!"朱元璋的龙靴碾过郭桓的獬豸补子,镶着东珠的指尖划过浑天仪投射的光斑,"着锦衣卫彻查北斗七星阵关联二十八府。"帝王的目光扫过丹墀下瑟瑟发抖的百官,却在掠过李明粗麻衣襟时凝成琥珀色的暖流。
三日后,应天府衙。
王景弘捧着新制的鱼鳞册跨过门槛,绯色官服下摆沾着晨露浸染的槐花香。
他望着端坐案前的李明,忽然整了整腰间玉带——那里别着枚叶脉暗刻疆域图的槐木腰牌。
"大人,这是清丈田亩的终册。"他将黄册轻放在堆满星象图的案头,指腹在"松江府"三字上顿了顿,"昨日收到快报,苏州织造局的匠户们自发在衙前栽了十二株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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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从漕运图中抬头,笔尖朱砂在宣纸上洇出朝霞般的晕染。
窗外传来梆子声,不再是三长两短的暗号,而是规整的辰时三刻报时。
他望着檐角新挂的铜铃——那原是用郭桓别院抄没的青铜官印熔铸而成,此刻正随着穿堂风敲出清越的声响。
"李部堂!"蹇义捧着漆盘匆匆而入,盘内盛着十八道盖有朱雀纹火漆的奏本。
这个素来圆滑的吏部侍郎,此刻腰间佩着与王景弘同制的槐木腰牌,额间还留着那日殿前叩首的青紫。
李明翻开最上层的奏疏,忽而轻笑出声:"山西道监察御史弹劾平阳知府?
这折子该送通政司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