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余生不见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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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是三十年前震湖桥垮塌案的公证人,因坚持在工程质量报告上盖拒签章,被开发商制造车祸灭口。程砚颤抖着触摸公证书上鲜红的印章,突然听懂她总在结案后哼的那首童谣——

“白鸽子飞过公证楼,黑墨水浸透红指头,说谎的人要吞千根针,说实话的姑娘睡在雪枕头......”

原来不是童谣,是遗落在旧案卷里的,她父亲写的公证员守则。

开春时程砚递交了调岗申请。新来的实习生整理档案室时,发现所有遗嘱公证书的密封袋背面,都用铅笔写着“昭昭收”。最旧的牛皮纸袋里装着离婚协议公证申请,申请人签字栏的“程砚”晕开大片水渍,日期停在他们分手后的第七天。

彼时林昭昭正躺在肿瘤科病房,用枯瘦的手指摸索着手机。她反复听着他最后那条语音——“你以为我稀罕你装的可怜?我早就想分手了!”,直到镇痛泵的警报声与护士的惊呼混成混沌的潮声。

而此刻的程砚站在震湖桥旧址,将攥了整夜的戒指埋进新栽的桂花树下。当年坍塌的桥墩处长出野蔷薇,公证处最新公示栏贴着林昭昭父亲的追认表彰文件。风穿过生锈的钢筋时发出呜咽,恍惚像是她躲在档案柜后偷笑:“程砚,你制服第二颗纽扣系错了......”

雪就是在这个时候落下来的。

三十年前被篡改的工程报告,七年前被撤销的虐待案,半年前被尘封的婚戒,此刻都成了雪地里沉默的公证词。程砚终于明白,这世上最残忍的公证,是活着的人要用余生为死去的爱情作证——那些她没说出口的告白,他没来得及问的真相,全都成了无人见证的遗嘱,在岁月里盖满“逾期无效”的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