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考虑了代价,“这些无法释放更无法换回黄金的俘虏对我们来说没有价值,唯一需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心中的不安。”
公爵的眼睛盯着他,所以显然不是解决公爵心中的不安,而是公爵继承人的。
他忘不了公爵大人对他投来的平淡眼神,像是嘲讽:即使如此微乎其微的代价,你竟然也要斟酌考虑,实在不堪。
不堪么?他只觉得足够疯狂。
他更小一些的时候,便经常与叔父一起往来河东各处,向货郎分销那块小领地上出产商品。货郎们将物品贩运至乡下各处,也偷偷收购乡下的小物件卖往其他地点。为了管理属于他们的那些货郎们以及确定将要销售的物品,他经常要与叔父穿越广阔的河东腹地,霍伍德、老城、白港寡妇望都是他们的目标。
他不像高高在上的伯爵和子爵们只认识其他伯爵、子爵或者有名望的骑士勇士,他也认识霍伍德和白港的普通骑士们。
他尽量装作没有认出那些俘虏,但当他看到一个有着胎记的骑士被架在波顿的剥皮架上然后开始惨叫时,年幼时行走在北境土地上自由自在的美好便被一点点无情碾碎。
那枚胎记至少没有出现在他女儿脸上。他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便是这个想法。他叫什么名字,摩尔雷还是摩尔瓦?他的小女儿叫简妮丝,他至少没忘记这点。
还有其他骑士们。有多少次,他与叔父一起寄宿在这些骑士的家里,与他们的儿女载歌载舞,送出一个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又收到多少别出心裁的玩意儿?
疯狂。
他觉得再也没法在这片谷地驰骋,再也没有脸面敲开他们的家门,去与他们的儿女交换礼物,也不可能再与他们的儿子拿起弓箭到丘陵边射猎兔子、兔狲,更无法坐下来安然欣赏他们女儿的美貌,暗自思量如何讨好她们,如何说出让她们花枝乱颤的美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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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够更晚地返回营地,他决定在每一处需要巡视的前线堡垒都停驻尽可能长的时间,但到了下午时分,公爵大人派出的骑兵便传来命令,让他不得不踏上返程之路。
“加尔斯曼德勒死了。”当他返回营帐后,公爵大人没有询问他巡视结果,没有对他的拖延表达看法,仿佛他的逃避行为已经被他完全看透,而他也在默许、默认。
他为这一点宽容而感激。
“怎么死的?”他并不那么想知道答案。
“相比风息堡和临冬城,霍伍德堡的防御能力太低。”红袍僧从阴影之中悄无声息地走出,在公爵身后停了下来。
“唐娜拉夫人会投降?”红袍僧或是公爵都没想为他解释加尔斯死的原因,他只能尝试当做此人死于意外。
如何利用这种意外,他完全没有思路。
“我已经派人射去书信,但唐娜拉夫人并未回应,也许她没看到书信,又或者不信任我的诚意。所以,我准备让你亲自送。”公爵的声音很轻,但他的目光已经紧紧锁定了他,“你是我的继承人,你带着我的信和承诺,至少能让她看到我的诚意。”
在把她几百名士兵剥皮以及烧死之后?
“你的意见?”当里克波顿沉默的时间足够长后,公爵复又开口询问。
“我愿意领取这个任务。”他知道公爵大人不喜欢拒绝,于是露出微笑,“希望这位夫人不会把我从城墙上扔下来,或者我在篮子里的时候割断绳索。”
“你是恐怖堡的继承人,我不会允许你以那样的方式进去。”
“小波顿大人,你不会有事的。”
里克波顿嗤笑一声,不屑这个安慰,接过公爵沉重的书信后走出了帷帐。
汉克斯、里格和安格将他送到了城门口。
“大人,让我们和您一起?”
“我举的白旗只有一面,而且要是寡妇发疯,她会发现,她只能扔一个人。”他笑着与三位侍卫说话,希望尽可能不把紧张和不安表现出来,“多一个人都在鼓励她做傻事,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