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威亦尴尴尬尬地附和道:“微臣亦未料及在此处遇着梅妃娘娘……”
慕容复目光如炬地扫了章威一眼,便笑着对蕙兰说:“朕适才与章威言谈良久,头昏脑涨,正欲去探望你,不料甫一出门便见你在此处站立……”
章威似有些难为情,嗫嚅道:“皇上,梅妃娘娘,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慕容复沉声道:“且去歇息吧,舟车劳顿,一路辛苦了!”
章威应了一声,起身施礼后,徐徐离去。
慕容复上前牵起蕙兰的手,疲惫道:“再陪朕走走吧!”
蕙兰任由慕容复牵着,重上林间石板小径,不经意间抬头,只见章威走了几步后,又匆匆回头,瞧了她与皇上一眼,面露讥讽之色。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蕙兰濒临崩溃。
“此前的种种猜测,如今皆已证实,姐姐出宫,不仅是因为三皇子之事,而是与章威有约。章威私自回京,姐姐则借她身份回邓府,让章威半夜潜入,二人私奔。
听章威的口气,想必父亲见过他。追上姐姐时,姐姐正与章威一起,欲逃往西南。那么,姐姐坠河身亡,章威定然亲眼目睹,全部知晓……他难道不悔不痛吗?为何方才与我说话,还是那副轻松无谓、满不在乎的样子?他莫非是个奸诈之徒?接下来,是否会以此要挟我、要挟整个邓家?”
蕙兰思绪万千,慕容复忽而摇了摇她的手,笑道:“朕刚从醉心殿出来,你这么快便追到崇明殿,可是想朕了?”
蕙兰从惊惧中回神,强笑道:“臣妾在宫中甚是无聊,于醉心殿中烦闷,便出来走走,谁知不觉间竟走到崇明殿了……”
慕容复哈哈笑着,看似愉悦,可蕙兰审视他的脸色,总觉他亦是在强作欢颜。
于是,蕙兰便装作不经意问道:“章将军此番自西南归来,当会在京中停留些时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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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收敛笑容,面色阴晴不定:“他倒是想过完年就立刻返回边境……不过朕刚告知他,让他在京城好生休整一段时间!”
慕容复之言,让蕙兰心中增添了几分惊悸与恐慌。深知一切内情的章威,在京城多滞留一日,她的危险便增添一分。
蕙兰忽而忆起某事,柔声问道:“对了,前段时间皇上不是言及不放心章将军,欲亲自往西南边境一行吗?”
慕容复深深地看了蕙兰一眼,言辞模糊而别有深意地答道:“朕尚未决定是否要前往,原是想去西南了却朕的一桩心事,现下尚难定论,或许在京城就能了却……如此甚好,朕便无需千里迢迢带你赴边境了。你所言极是,路途遥遥……万一有个好歹……”
蕙兰心惊胆战地抬起头,直视慕容复的眼睛,声音发颤:“心事?皇上有何心事?”
慕容复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目光望向树梢上一只欢蹦鸣叫的鸟儿,动情地说:“朕的心事?朕的心事太多了,期望国泰民安,期望朝堂清正,期望后宫和睦……”
他收回目光,细细端详着蕙兰,声音愈发柔和:“更期望你,能与朕如同寻常夫妻一般,两情相悦,坦诚相待!”
闻得“坦诚相待”四字,蕙兰的内心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慌乱。
她蓦然觉得,慕容复似乎洞悉了什么,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言辞,都似乎蕴含深意。
回想起来,蕙兰入宫将近半年,她冒名顶替姐姐的身份,之所以能有惊无险、平安顺遂地走到今日,主要还是依赖慕容复的庇护。
并非无人对蕙兰生疑,皇后一直在暗中调查,甚至“联合”了温秋实;而那已被处死的张玉荣,生前更是当众宣称蕙兰乃假梅妃。
雪夜中,慕容复对张玉荣的训斥,铿锵有力,令众口缄默。
蕙兰对他当时所言记忆犹新:“梅妃入宫已三年,其妹至死仍待字闺中,莫非朕是瞎子、聋子还是傻子,连真假都无法分辨?”
蕙兰与姐姐邓蕙梅虽为孪生姐妹,虽她极力模仿姐姐平素的模样,但毕竟二人实为不同个体,无论品行、性格还是处事方式,均相去甚远。
皇上慕容复,与蕙兰和蕙梅都曾朝夕相处、同寝共食,更有过……肌肤之亲,他真的毫无察觉吗?以慕容复的机敏睿智、心细如发,似乎不太可能。
然而,若是慕容复早已察觉,为何如此久以来,却全然无动于衷、不动声色,依旧对蕙兰宠爱体贴有加?毕竟,蕙兰所犯,乃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