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生火铳,终于显出它的威力了。
但只是激动了一下,尤振武很快就又恢复了冷静,他两只手干燥又稳定,小心翼翼的为朱春解开箭衣,露出后背。
---虽然身中数箭,但箭上并没有毒,也没有伤到要害和骨头,只是流血过多……只要伤口处理得宜,最多两三个月,朱大侠就可以痊愈。
尤振武心中宽慰。
如果朱大侠有什么意外,他绝对会抱愧终身。
“小刀来!”尤振武伸手。
旁边的李文宽立刻明白,他戴着鹿皮手套,将沸水煮过的小刀,递到尤振武手中,尤振武同样戴着鹿皮手套,而且经过烈酒消毒,取刀在手之后,他在朱春耳边小声道:“大侠忍了,我这就为你取箭……”
朱春虽然闭着眼,但好像却有知觉的点了一下头。
尤振武轻轻下刀。
朱春身子颤抖,好像是醒了过来,但却咬着牙关,一个字不吭。只有头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李文宽看的敬佩,心说,这个人难道是铁打的吗?连中数箭,居然也能纵马奔驰,往来杀敌,这这取箭,刀入血肉。如此剧痛,也能咬牙忍住,三国关云长刮骨疗伤,想来也不过如此。
又看尤振武的取箭手法,心中又有惊叹,佥事大人也是神人也,不但带兵练兵,料敌如神,连医治之术也如此高明……
……
剩余的闯军骑兵虽然逃开了,但他们并没有逃的太远,在逃出两百步,确定安全之后,他们重新聚拢,点下一下人数,发现死伤这么多,他们都是后怕,一路追击,他们最忌惮的原本是一个官军百总,那百总手持铁槌,杀了他们不少人,但战场讲究的是千军万马,一人之力毕竟有限,不然当年楚霸王也不用自刎了,在绝对的人数面前,再勇猛的军士,也改变不了战局,所以,把百总虽然利害,但他们却也不害怕,一路紧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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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石桥对面的火铳,这一次却将他们杀怕了,一个瞬间就没有了这么多人,这可不是玩笑。
这中间,官军派出火兵,从闯军尸体间,捡拾他们的武器,头盔靴子什么的,自然也不放过,有未死重伤的,也一刀帮他解决痛苦。
闯军在对面很平静的看着,败者死,胜者缴获战利品,本就是战场常态。
……
很快,后续的追兵赶到,在听闻前面石桥有火车营的败兵在守卫,火器利害,前一拨的兄弟,遭受重大损失后,这一拨的追兵老实多了,不敢再尝试进攻了。
不久,大批闯军追兵陆续赶到,隐隐还有旗帜,好像是来了一个将领。
听说是火车营在前面石桥拦截,那将领微微惊奇,心说白广恩胆子不小啊,不逃命居然还敢挡路?
然后他策马来到石桥前,向对面仔细观望,又找回败兵询问,确定看到的就是白广恩的军旗之后,他渐渐皱起了眉头。
从对面火把看,白广恩应该是收拢了不少败兵……最少怕有一两千人。
但他身边,现在只有两千人不到,且都是骑兵,不利强攻。
更何况,白广恩虽然败了,但他的战力,却是不容置疑的。
石桥之地,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真要强攻,绝对死伤惨重。
当然了,可以绕行,也可以在下游堆桥,但不管哪个,都需要时间,且需要更多的兵马,到那时,孙传庭早就逃远了……
胸墙前。
李应瑞表情严肃的望着石桥对面的敌人,暗夜里,看见不断有火把光亮从远方汇集而来,看起来,贼军追兵正不断赶到。而追到的贼军正在距离石桥两百步左右的距离里,集结调配,进攻好像随时都可能发生。
这时,一个闯军士兵忽然挑着三角白旗,往石桥而来,进入一百步之后,口中大声喊:“火车营弟兄,不要放铳,白总镇在吗?我们谷将军有话和他说~~~”
说客!
李应瑞冷笑,同时在脑中思索,所谓的谷将军,是哪一个大贼?
脚步声响,尤振武回到了胸墙前,小声道:“原来是谷可成。”
李应瑞猛然也想到了:“就是闯贼封的什么果毅将军?”
尤振武点头:“闯贼将麾下的老贼主力,分成五营,以制将军统领,每个营,又有两个果毅将军,这谷可成颇能打,是帅标左营的……”
“暂且将他脑袋,寄放在他脖子上吧。”李应瑞道:“朱大侠怎样了?”
“上天保佑,已经没事了。”尤振武目光看向对面桥头的那些闯军尸体,在欣慰的同时,心中却也是叹,天地将崩,却在这里自相残杀,好汉子何如死在辽东呢?
说话间,那个闯军说客已经战战兢兢的走到了对面桥头,不敢再近,就站在那里,扯开嗓子喊:“白总镇在吗?我们谷将军有话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