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谬赞了,卑职实在不敢当。卑职初到,还要请大人多多教诲、多多关照。”尤振武抱拳谦虚。
听出了赵彦亨话间的酸意,但他没有在意,翟去病却是瞥了赵彦亨一眼,心中说,这个家伙心有嫉妒,对表哥好像并不是太欢迎。
“好说,好说。”赵彦亨笑。
完后,赵彦亨为尤振武介绍火器厂的下属,当介绍到一个叫周器的小吏时,尤振武知道他就是周运的兄长,火器厂真正的技术骨干,于是微笑点头。
周器深深一礼。
“周器,就由你带着尤佥事,到各处去转一下吧。”赵彦亨道。
“是。”
于是周器引着尤振武出了火器厂正堂,往厂中各处巡查。
抛开了赵彦亨,和尤振武独处之后,周器再向尤振武行礼:“周器见过佥事大人。”
尤振武急忙伸手扶住,笑道:“你我不是外人,不必多礼,我在中卫所时,就常听令弟说到你。我这一次到火器厂,还要你多多帮扶。”
“愿效劳!佥事大人的自生火铳,卑职已经有幸查看过了,卑职对大人的聪明才智,佩服至极。”
虽然是哥哥,但周器其实只比周运大一岁,两人的相貌像是一个模子凸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周器更沧桑,鬓角白发更多,就好像在火器厂担任小吏,工作压力非常巨大。
周器带着尤振武巡视火器厂,并介绍厂中情况,多少炉,多少匠人,每日产出如何,库存如何?一一讲给尤振武,从他侃侃而谈、如数家珍来看,他对火器厂的了解程度,远超过火器厂的主官赵彦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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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火器厂现在存余的铳管不足一百,火炮更是一门没有,都被孙督师带走了,甲胄兵器只有个位数,最重要的,厂中原料和物资接近枯竭,无法继续生产之后,尤振武心情顿时就沉重了起来。
---怪不得火器厂如此宁静,原来是没有原料和物资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不尽快补足原料物资,他要带着孙督师制造自生火铳,快速送到军前的计划,肯定就不能成功了……
“没有物资,为什么不向上面请要?”翟去病忍不住问。
周器苦笑:“已经请要了数次了,但布政使衙门,一直都没有回文,想来是孙督师大军出征,府库已经是空空如也了……”
尤振武默然。
……
转了一圈,了解了西安火器厂的基本情况之后,尤振武又欣慰又忧虑。
欣慰的是,火器厂工匠将近五百人,其中有不少都是造炮造铳的熟手,但使原料物资能够保证,加班加点,在九月汝州大战之前,为孙督师送去第一批的自生火铳,是极有可能的。
忧虑的是,在现今如此困窘的情况下,如何筹集原料物资?
……
尤振武回到正堂,向赵彦亨复命,同时请求赵彦亨再向上峰请要物资。
赵彦亨却是露出苦色:“本官已经数次请要,但布政使衙门就是不给,甚至见都不见,本官也没有办法啊。”
又道:“佥事乃是督师大人亲任,或可不一样……”
尤振武心知这是把难题推给自己了,他也不让,于是抱拳:“既如此,卑职这就去布政使衙门。”
……
“要钱要粮的大难题交给你,身为主官的赵彦亨却一推二五净,哼哼,什么人啊。”翟去病不满。
尤振武当然知道赵彦亨的心思,不过这种时刻,他顾不上和赵彦亨多纠缠,尽快争取到应有的原料物资,才是现在的当务之急。
“少千户~~”
刚出了火器厂门,正要前往布政使衙门,荣叔却急匆匆的赶到,小声说了一件事。
原来,刚刚从榆林传来消息,说左家事发之后,因为事关重大,关乎两个将门,还关乎延绥巡抚崔源之,未来必须向朝廷有一个明确的交代,因此,主管刑案的陕西按察使黄纲不敢怠慢,派了按察副使亲自到榆林问案,不想那个贼兵张用却当堂翻供,拒不承认过去所说的一切,还说是被屈打成招,所以才诬陷左定的。
这一来,右方伯都任背上了“刑讯逼供”的嫌疑,他也不能审了,一切都得从来。
现在,张用和左光先两人都已经从榆林大牢提出,连同一干证据,都往西安送来,这个案子,要由陕西按察使衙门接收审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