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你一急,胸口就要闷痛,你得活长一点,才能救更多人。”山月语声悠悠。
程行郁喉头一梗:“若是你不去...”
“我不是生病,你救不了我。”
山月出声截断程行郁后话:“没有人能救我,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自己救自己。”
山月语声特意欢快了几分:“若我安安稳稳下山,我会找机会见如春一面——柳知府说过这次应选最多五天,最少三天,不会拖得太长,伸头缩头都要挨刀,不如伸头去挨,姿态还漂亮一些。”
程行郁胸口隐痛:自时疫过后,他的旧疾越发重了,许是太过劳神劳力。
他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痛恨自己这副残破的躯壳。
他若能健康一些...若能得力一些...若能...
他未必不敢开口!
“好。”程行郁说不了什么,只能说好。
山月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院子里东厢上了锁,里面放了些东西,不要叫如春进去——一定记得!”
程行郁还是说:“好。”
山月再抬手,把钥匙递出去。
程行郁双手接过,铜制的钥匙上还带着姑娘滚烫的体温。
山月时间掐得很好,两人刚说完话,刘阿嬷与小丫鬟便一个提着针线匣,一个抱着一壶封了蜡的酒。
程行郁一手挑针,一手将水泡中的水挤净,再用烈酒冲洗伤口。
刘阿嬷从六尚出来,尚刑司什么酷刑没见过,今日看着却挑了眉。
山月始终一声不吭。
刘阿嬷手掐在山月肩头,低声道:“...得哭呀。明天你就是软弱愚蠢的柳山月了。”
“一个怯懦无知、胆小如鼠的人怎么会伤口泡酒都不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