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唐的提议,别人都不清楚,段氏也不拦着?
程行龃仰头,满目闪烁,重重点头,隔了半晌才道:“母亲...母亲不是在贵府之上吗?您若想求证,自也可问她呀。”
柳大人蹙眉:“段氏怎会在我府上?”
程行龃想起山月的提醒,忙摇头:“不不不,是我想差了!母亲,母亲正在别院休养...”
程行龃埋头,言语真诚:“今日小儿前来属实冒昧,还望大人谅解——陡知身世,小儿心下惶恐,程家待小儿不薄,更有家产交由小儿打理,小儿却又拘于血脉亲眷之约束,实在两厢为难...”
一边是程家的家业,一边是亲爹,倒是把他给忙坏了。
柳大人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干咳起来,见程行龃满脸担忧地望着他,便又大笑起来。
这群贱民,为了上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无知又贪婪的样子,常看常新,每次看过都觉好笑至极。
自己跪着要当上门儿子,他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更何况,这儿子背后还躺着一个程家呢。
蚊子再小,也有二两肉。
有个贴心贴肝、巴心巴肠的“儿子”帮你做事,有什么不好?
更何况,这儿子又不需要他教养、又不需要他帮衬娶亲、甚至连族谱都不用上,压根不需要第三个人知道...他有什么不敢认的?
更何况...
柳大人看向程行龃奉送的那棵根须齐全的百年人参,更觉满意。
先前程家侍奉他,不过是低位奉承上级,虽也面面俱到,却远远称不上予取予求。
如今,若程家的当家人以为自己是他的儿子,对他的供奉,岂不是倾囊相予?
想到接替他的知府柏瑜斯,处处针对于他,处处倾覆于他,一个想法从柳大人脑中腾空出世。
柳大人瞧上去很是愉悦,左手抬一抬,叫程行龃起来,似是笑累了,右手攥拳捂嘴干咳两声:“好好好——我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