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竟暗生出几分惧怕:“你给...你给太太喝什么了?”
山月把碗往地上一放,眉梢都未抬:“取鸡粪烧灰后,水调服之,可催吐解毒。”
鸡...鸡屎!
黄芪嫌恶得忘了哭。
山月拍拍手,拽了只独凳坐下,双手撑于双膝之上,面不改色地看向黄芪:“她手里捏着不下于二十个姑娘的血色婚姻,吃一碗鸡屎算什么?叫她活,也不过是看在她年纪小便被人蛊惑心智,自己也是棋子之一罢了——不说她了。”
黄芪哆嗦一下,听贺山月风轻云淡两句话,便说透生生死死,只觉无端心悸和惧怕,比面对喜怒无常的大老爷更为无措——大老爷喜好打骂,但说几句软话也能平静下来,她直觉现在这个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贺山月,绝不是说几句软话就能平息的。
段氏呕吐之后,不再抽搐,但仍陷入昏迷。
“我问你,你来程家多久了?”贺山月发问。
黄芪不由自主地发抖:“九...九年...”
贺山月点头:“知道八年前,福寿山那把火吗?”
黄芪再一抖。
贺山月敏锐捕捉到黄芪的异样,肯定道:“你知道。”
黄芪背臀处还在痛,没办法站或跪,只能扶着墙半弓着腰,眼神飘忽不定地浮动。
贵人到松江府来得匆忙,说是顺路停脚,老知府挑了好几家人去招待,只有他们程家的大郎君程行龃在那位最中心的姑娘小狗不愿意吃饭时,愿意跪下双手捧着珍馐给那只蝴蝶犬喂饭...
程家被选中陪伴贵人在松江府玩乐三天,其间银两花费、人员安顿皆由程家负责,人手不够,她被程家安排顶上,本是充作服侍贵人的歌姬,可贵人嫌她“乡土脂粉”,她从未近身侍奉过...
贵人离开松江府后,老知府说“参与者,皆杀”,是太太把她的名字划掉了...
贺山月抬起下颌,面无表情:“你知道些什么?那些人是什么人?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和程家是什么关系?和松江府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