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仓皇退出正堂。
黄芪早下了值守,却仍扶住高柱等在廊庑,见山月全须全尾地出来,黄芪面孔上有止不住的可惜,深感辰光浪费,还不如拿等待的时间为自己的前程奔走一二。
山月见到黄芪,却难掩感动:“原你一直等我呢!”一旁说着,一旁如找到主心骨似的牵住黄芪衣角:“老爷一发怒,我便心惊,草草几个来回的对话,叫我像生熬了几世一样...”
山月牵引黄芪向外走,抹了把眼角:“太太脾性虽好,大老爷却是个炮仗筒子...好歹托赖太太宠你,你这日子也不算难过吧?”
宠她?
黄芪简直想笑出声。
是,是宠她,正把她往死里宠呢!
黄芪彻底失去和山月兜圈子的兴趣,手一甩便想彻底丢掉山月,手臂刚一动,却听弱弱的声音响起:“...不过,听他们说,太太要你代替原先的舅小姐嫁到西北去?——你,你也愿意?”
黄芪怒气腾地一声冲上脑髓,连日来的悲戚和委屈叫她猛地将手一抽:“你个小贱蹄子!瞧上去老实巴交,心眼却比泥点子还脏!竟敢拿这事来膈应我——我告诉你,你莫在旁嘲弄我!大不了我们拼个鱼死网破,我烂死在程家,你也别想安安稳稳地做太太梦!”
黄芪怒气冲冲,胸腔起伏,似要把浊气尽数吐出。
她以为山月会认怂大哭,却见失了重心的山月缓缓站直,好整以暇地垂首理了理衣角。
一声讥笑,从山月的唇角泄出。
“你同我拼个鱼死网破有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让你嫁给耄耋老翁的。”
暗廊之下,山月缓缓挺直脊背,眸光里好似闪着火光:“你个蠢货,身处绝境,困兽尤斗,你却仍只知一味耍狠记恨——且把脑子从脚后跟拎出来用用吧!”
山月...来程家不过半月,众人都觉得憨厚老实的贺氏,如今眉梢眼角浮现出的凌厉,好似换了一个人。
“好好想想,当初,太太为什么要叫周狸娘回家吧!”
山月目光投向垂花门所在的东南向:“一个小小黄连,尚且能帮周狸娘在垂花门周旋私自传递物品,你在太太身边做了五年的第一人,漏得跟筛子似的垂花门,你难道不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
黄芪如后脑被狠敲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