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一般两个极端,或秉性温吞如老牛,或急躁暴戾如肥肉。
程大老爷属于后者,暴躁起来时,两腮的汗腌进赘皮挤出的沟壑,他看满地的碎瓷、尖锐的边角,有一瞬间,他克制不住地想用碎瓷片划烂这个贺氏的脸!
白嫩漂亮的女人,就像封喉的药、破庙的妖、中元的鬼...美丽皮囊下包藏着祸心!
山月敏锐地感知到程大老爷的情绪,哭啼腔调适时响起:“大,大老爷,我一个字都没说谎呀!您若不信,尽可以去问柳大人...”
噢,柳大人——
贺氏,已在老知府处挂上号了。这张脸、这个人,都不能坏掉。
程大老爷升腾的暴怒,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摁压住,并没有消融挥散,反而在幽暗的角落隐秘地蛰伏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火石交汇、岩呈浆生。
“他们...还做了什么?”程大老爷隐忍开口。
山月埋头不敢言语。
“你直管说!”程大老爷怒斥:“这个家,如今还是我做主呢!”
山月嗫嚅:“除却柳大人现身的一瞬,其余时间,太太与柳大人要么被屏风挡着,要么在屋子里,谁也看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收授了什么...我又如何知道?”
山月无措的眼泪从面颊滑落。
收授...私相收授什么...?
香囊?玉佩?丝帕?还是银钱!?
柳家除了把他当作收破烂的家生子,还把他当成什么!?
柳家是不是偷偷给段氏银子了?给了那娘们底气,前几日,段氏才敢在他面前施施然地拂袖而去!!
偏偏段氏的箱笼紧得像王八咬人的嘴,藏得严实,根本没机会撬开!
程大老爷的脸憋闷成了猪肝色。
“滚。”程大老爷从喉咙缝里挤出沙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