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她一心扑在家业上,可能不打算再嫁,但实际上、回京不过半月,她就招了个镖局里的一镖师入赘,很快怀孕、生了个女儿。
如今想来,未必没有我们这头给的压力。
我图她给岑氏添堵,岑氏面上不拿她当回事,背地里指不定也施压了,普通人家操持个镖局,但凡她不老实,岑氏有的是办法让她做不了生意。
我明白过来之后就不去找她了,父亲自认身正,我又不提,她又嫁人了,岑氏自然不会节外生枝,万一惹急了、人家跟她鱼死网破,她多年贤良就白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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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嬷嬷颔首:“听着她是个明白人。”
“我远嫁前劳留京里的窦嬷嬷她们私下多关照她,”陆念垂着眼,道,“因为,她那女儿出生的时间有点巧,还早产了小一月,岑氏那阴暗性子,恐是会记到父亲头上去。
不敢与她明面上多往来,我远在蜀地,自身都说不好是个什么状况,哪里还能隔着千里顾她?
现在不一样,我在京城,有事我能说上话。”
阿薇问:“柳娘子当年不愿意掺和,如今几乎二十年了,有家有业,按说不会转念搅进来。”
“有家有业自然不会,”陆念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但我查过柳家原先那镖局,东家不再姓柳。”
阿薇沉吟:“您是说……”
话未说透,窦嬷嬷那铺子已经到了。
话题暂且停下,三人下了马车。
窦嬷嬷开的是家杂货铺子,东西很多,摆放得却很整齐。
见富贵客人登门,窦嬷嬷赶忙招呼,待她定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姑娘?可是大姑娘?”
“哪还是什么姑娘,是个寡妇了。”陆念道。
一句话把窦嬷嬷说得伤心不已。
时间紧,陆念没有多与窦嬷嬷唠家常,只彼此简略说了近况,又说过些时日、让窦嬷嬷来府里坐下慢慢叙旧。
窦嬷嬷连连应声。
陆念问起了柳娘子。
窦嬷嬷长叹一口气:“她招的那上门婿,最初有模有样,谁知道是个阴险的。
柳家老娘没了后,那人鸠占鹊巢,反把柳娘子母女两人轰出门。
说来说去是柳娘子没生个儿子,全是屁话!
他都当上门女婿了还管生不生儿子、有没有香火?
说穿了,就是忌讳那早产的女儿,怕自个儿头上是顶绿帽子。
不敢寻侯府事情,关起门来寻娘俩麻烦。
他也不想想,那要真是侯爷的种,他能把那镖局占了去?”
陆念听得直皱眉头:“柳娘子能叫那混账那般欺负?她可不是没本事的。”
“唉,再大的本事,也有使不出劲儿的时候,”窦嬷嬷道,“女儿早产,身体就不好,她费了大心思在孩子身上,自己好些年不曾出去跑镖。
镖局还是认男人,她爹在的时候自有她爹顶着,她便是跑镖、领头的也是她爹。
她爹没了,她又沉寂几年,接镖、跑镖便是那上门婿,大小镖头、镖师全听那人的话。
等她想跑镖了,哪支队伍都安排不进去,说的也都是大道理,一群大男人出门,她一个女人在其中就不方便,就算他们不介意,那镖师的媳妇们不安心。
要么跟着爹和兄弟,要么跟着自个儿男人,这样才好歹算话,可她那男人架着她,她也愁。
时间一久,镖局易主也就不奇怪了。”
阿薇和闻嬷嬷听着,交换了个眼神。
果然,这世上就没什么新鲜事,无论是官宦还是百姓。
“那男人算得很贼,一批镖丢了、银钱大把赔出去,账面亏了只能转卖镖局,有人低价接了手,名头一换,柳娘子母女只得出门,”窦嬷嬷越说越气愤,“那男人还留着当镖头,接手的其实是他远房亲戚、就挂个名而已。
道理道理能说通,手续手续周全了,柳娘子便是想告状也告不过他。
最后只得和离了事,不想再受拖累。
这些都是柳娘子与我说的,她问我借了笔银钱安顿,三年前她给女儿结了个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