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你凑近点仔细看看,”柔光说着,指着图上的自己,“你有发现什么吗?”
聂克斯把头靠在一边,“你是指这个有些傻乎乎的发型吗?”她指着图上柔光的充满脂粉气的蜂窝头。
柔光笑着说,“好吧,确实是有点傻,但那时很多母马都把鬃毛弄成这种蓬松的款式。不过真正要你注意的是我的肚子,你没发现有些鼓吗?这里面就是银甲闪闪。“
一副恍然大悟的微笑浮现在聂克斯脸上,“你怀孕了!”
“是的,”柔光说着又咬了一小口三明治,小到刚好可以让她继续说下去。“哦,那时我十分紧张,我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夜光的话,自己能否度过难关。他在压力下总是可以保持镇定,这也是我嫁给他的原因之一。不过还好,这十一个月在眨眼间就过去了,快得出乎了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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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下一页,聂克斯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神色看着这副照片,“这真的是银甲闪闪吗?”
柔光点了点头,她看着这幅图嘴角浮现出慈爱的笑容,尽管她在图中显得有些可怕。在图中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发型乱得就像丛鸟窝,但对于一个第一次做母亲的母马来说又能苛求什么呢?而另一只白色的幼驹正依偎在她的怀中,“是的,这就是他刚出生的时候,如果我们再往后翻几页的话……”
在魔法的翻动下,柔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第一张就是银甲和夜光去野餐的画面,但真正吸引聂克斯注意的该页最后一张。柔光又一次变得焦虑不安,但和上次不同的是,她的身旁站着一只穿着薰衣草大衣的紫色幼驹。
聂克斯的眼睛瞪得和盘子一样大,她愣愣地看着这照片,“这…这真的是……?”
“没错,她就是暮暮,”柔光微笑着说道,“很难相信对吧?”
聂克斯此刻唯一能做到就是点一点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柔光不动声色地把相册翻到了下一页,这一页上全是关于暮暮幼年时期的记忆,一张是她正坐在她的哥哥银甲背上,还有她正在吃胡萝卜泥而弄得满身都是。然后是一张她长大一点被送到魔法幼儿园时的情景,以及一幅她从一个用书搭成的“堡垒”中向外看的照片。
“嘿,看,是聪明裤裤!”聂克斯指着一幅暮暮抱着聪明裤裤的图片喊道。
柔光听到不由得扬起眉,转过头看着聂克斯,“你知道小裤衩的事?”
“是的,暮暮把它送给我了!”聂克斯回答。
柔光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她的下巴拉得长长的,惊愕地说,“她把它给你了?!”
“额, 事实上,她不是直接就给我的,”聂克斯有些紧张地解释道,“我在图书馆的箱子里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它,然后暮暮也告诉了我关于聪明裤裤的事。在那之后暮暮就不希望我再去碰它了,不过.......不过我真的很想和它玩。所以等到晚上暮暮把我哄上床后我又把聪明裤裤偷偷地拿出来,我原本只是想玩一玩然后就放回去,但最后玩着玩着我就......我就睡着了。”
聂克斯抬起头看向柔光,微笑着,希望可以平息柔光的惊讶,“到了第二天,暮暮告诉我我可以留着聪明裤裤!”聂克斯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脸红地说,“应该说是我妈妈说我可以留着它。”
“妈妈?”柔光问她,她的思维一下子环绕着那个词语发散开来。
聂克斯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看着相册,“是的,暮暮从正式收养我的第一天开始就希望我叫她妈妈,虽然我知道她的确是我的妈妈。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但从她找到我的那一天起我都一直叫她暮暮,因为……”
“因为这样叫她感觉有些奇怪对吧?”柔光接着聂克斯说道,聂克斯肯定地点点头。
“我知道这样的感受,”柔光说着一只蹄子搭在聂克斯肩上,“夜光的母亲也希望结婚后我可以叫她妈妈,尽管我只是她的儿媳而已。其实,我知道事实上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不是因为她喜欢被马叫妈妈,而是为了我,她只是希望我可以感到亲切些,让我感觉就像是夜光他们家的一份子。”
“所以你叫她妈妈了吗?”聂克斯问她。
柔光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不,到直到现在我依然叫的是她的名字,但已经足够了,因为我知道她视我为她真正的女儿,而不仅仅是儿媳。”
听到这里聂克斯向柔光靠得更近了,二马亲切地靠在一起看着相册,就像之前一样,柔光翻,聂克斯跟着看。“恩…暮暮说我应该叫你外婆,不过如果你不希望我这么叫的话我也可以不叫。”
听到这柔光不由的有些紧张。说实话,她和夜光早在几个月前就讨论过关于聂克斯的事。他们都认为暮暮还太年轻了,无法照顾好一匹小雌驹。收养聂克斯的决定所带来的包袱分量是不可忽略的。聂克斯之前所做的事带来的阴影即便是数十年甚至数个世纪之后也很难消退,这将会给照顾她的小马添上重担。
另外,对于柔光而言,她认为暮暮做了超出她预期的事情。她应该去找一只中意的公马,然后约会,然后是更多的约会,然后他们应该订婚,住在一起看看双方是否都满意,再然后就是结婚,最后他们才应该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这才是暮暮应该做的,这就简单得像完成一张计划表,而且柔光知道她的女儿在完成计划表的方面上的能力是常人所不能匹敌的。
但暮暮把聪明裤裤送给了聂克斯,这是柔光从未想到的。在暮暮已经大到不再玩聪明裤裤时她就试图把聪明裤裤送给慈善机构,但暮暮没同意。而且,在这之后暮暮还把聪明裤裤带到塞拉斯缇娅公主的学校里,只为了确保她的这个玩偶可以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但是,暮暮把聪明裤裤送给了聂克斯,这是一个暗示,一个很有分量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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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聂克斯?我是不会介意你叫我外婆的,”柔光搂着聂克斯说道。然后她重新把注意力移回到相册上,翻了几页,“这儿,看,这是暮暮的第一个噩梦之夜,她装扮成一本书,看上去可爱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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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派克,聂克斯,我们回来了!”暮暮大喊着走进屋子,韵律,夜光,还有银甲跟在她的后面,一进屋就放下身上重重的包袱。
“进展如何?”斯派克从厨房里回应道。
“很好!我们买到了妈妈的清单上的所有东西。”
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柔光把头从厨房里伸出来,微笑着大步地跑到她女儿面前,“哦,太感谢了!我还在担心因为我睡到下午才起来的缘故没法再完成清单上的事项呢。对了,你买到花生酱是那种用来拌芹菜的吗?必须是很粘稠的那种,不然,葡萄干看起来就不会像是原木上爬动着的蚂蚁。”
“妈-妈?”暮暮结巴起来,“你-你怎么起来了,还……”
“噢,得了吧,”柔光一边开始在暮暮的鞍包里翻找一边说道,“你们还真的以为我会把一整天都浪费在床垫上?”
“没错。”暮暮、夜光还有银甲异口同声地说。
听到这么干脆的回答,柔光不免有些尴尬,不由得脸红了。“好吧,我承认,要是没有其他小马的帮助的话,我也许的确没有让自己从床上起来的能力。但是当聂克斯进来给我送斯派克做的午饭时,我给她看了相册,也正是这个让我满血复活了过来。”说完她转身向着厨房里喊道:“聂克斯,出来清理一下桌子!”
“好的,外婆!”
听到这句暮暮微笑着用充满希望的语调问:“妈,那是不是意味着.........”
“别想多了,暮暮,”柔光压低声音坚定地回答,“我还是同意你爸的观点,但……”说着微笑浮现在柔光嘴角,“但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所以为何不让她感觉到她是这个家庭中一份子的温暖呢?”
“现在!”柔光挥舞着蹄子大声地喊道,“我们要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尤其是这些食物。所有快过来帮我把这些东西拖到厨房里去,一!二!三!……!”
看到这里暮暮和韵律相视而笑,夜光无奈地翻了翻白眼。他们都知道柔光已经恢复正常了,她现在正急急忙忙地把这些东西搬到厨房里,就如同是在拯救世界一般积极。但还有一只小马并没有像现在的暮暮和他的妻子那样,小声地窃笑。银甲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咬紧牙关,背后的毛发直竖起来。
“快来,银甲,我们要把这些新盘子洗干净后再放起来。”柔光在厨房中叫道。
“哦,好的,我很快就来,我只是得去洗洗蹄子而已。”他回过头来冲着厨房喊道,脸上强做着微笑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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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妈,要我帮你拿一下吗?”
“银甲,够了。”柔光说话的这会儿飘起了几个干净的碟子,将它们统统放进了一个橱柜里,“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你就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已经没事了,真的。”
“你确定吗?没有一点点头晕目眩或是自己不像是自己的感觉?”
“银甲,我没事,”柔光又一次坚定地回绝了他,她托着一个放满曲奇和几杯热可可的餐盘对着银甲说道,“并且我现在不需要帮助,我还没老到把这些事情搞得一团糟——比如忘记用自己的魔力来飘起这些碟子,结果把所有东西都摔烂——-的程度。如果真的有马需要你的帮助的话,那也一定是你老爸,”她说着向厨房外走去,“他总是对他的火焰过分地关心,在没有马去告诉他那篝火看上去已经很完美了之前他是不会停下的。”
银甲点了点头,跟在柔光身后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出了厨房。这个家庭的其他成员正呆在客厅里,披着毯子惬意地躺着。暮暮、斯派克和聂克斯坐在一张小椅子上,韵律躺着长椅上,边上空着一个位置留给银甲。而夜光正围在火炉旁,小心翼翼地将原木组合和堆叠起来。
“为什么他还没有把火生起来?”聂克斯看着夜光的工作说道。
“他还在搭木堆呢。”暮暮回答。
“但搭个木堆有什么难的吗?”
“非常的难,聂克斯,”夜光说,同时仍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木头,“完美的同心节之火是我家族的传统。如果这些木材搭的不好的话,升起来的火焰会不够温暖,不够明亮,或者是我们可能看见火焰下露出的部分木头。这三样都不行,完美的同心节之火要看起来像是魔法的火焰,就像在空气中燃烧而且还得看不见燃着的木头。”
“那这样还要多久?”斯派克说,打了个寒颤,“我的鳞片已经冷得不行了。”
“不久了,大概十到十五分钟吧,最多也就这么点时间。现在,银甲,过来,帮我举着这块木头。”
斯派克边抱怨边尽量缩回进毯子的更深处,看着银甲走到他爸边上,用魔力拿着几块被夜光精心堆叠好的木头。夜光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添置引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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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暮暮,在等火生起来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去烧那一小块木头呢?”聂克斯问道。
“这主意不错,”暮暮说着和聂克斯从椅子上下来。“明天晚上我们去参加演出,然后后天还要去参加公主节日派对,所以也许今天晚上是最好的时间。你跑到楼上去把它拿下来,我去拿我们的外套,然后我们在后门那里见。”
聂克斯点了点头,兴冲冲地跑上楼去拿她的那片薄薄的木片。与此同时,暮暮穿上了大衣,看着其他的家庭成员,“你们有谁想要加入我们?”
“没门,我现在已经够冷的了。”斯派克说着用毯子把自己裹得像茧一样,死死地赖在椅子上。
“不了,我们还要把火生起来呢,”夜光说,“银甲,把这个往那边挪一点点……对了,就是这里。”
“我想我应该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如果你没什么意见的话,”柔光说着喝了一小口她眼前的热可可,试了试温度。
“那你呢,韵律?”暮光边问边穿上了自己的靴子。
韵律点了点头,从位子上站起来,“当然了,这听起来很有趣。”
“你确定吗?”银甲从火炉那儿回过头来,“外面很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