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愣,他脑子不清楚,此时突然得意道:“土豆?老子弄不来?看看,这一背篓的土豆。”
他说着就取下背后的背篓,正要再说话,却发现背篓里空空如也。
妇人也抬头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男人在片刻的呆滞后突然暴怒大吼,“老子会弄不来土豆?!好你个贱妇!是你动的手脚是不是?!”
“不、不是……”妇人不敢抬头,她紧紧抱着身下的儿子,死死闭着眼,“当家的……不是我,我不敢。”
她的一双儿女,大的十二岁,小的十岁,身体孱弱,食不果腹。
这些年男人既要他们干活,又不肯给他们饱饭吃,妇人以为自己挨得住。
毕竟这许多个日夜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要她挨住了,儿女们就不必挨打。
男人抓住妇人的头发,将她甩到一旁,又抓起儿子的头,他转动儿子的头颅,像看猪的匠人一般打量:“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半点不像我,像个娘们。”
儿子闭着眼睛,他害怕,他怕得连眼皮都在颤抖。
妇人爬着过去,往常男人喝了酒,回家就打骂她一顿,打累了倒头便睡,从没有这样打量过孩子。
“知道村里的人怎么说我的?”男人面目狰狞,“说我杨三生了两个赔钱货,让我不如把你割了,叫你去做太监,说不准也能光宗耀祖!”
“不如我这就把你割了,真让你做个女人!”男人从腰间掏出匕首,这还是他走山路预备着防身的东西。
妇人泪流满面,她不断磕头,磕得满头是血:“当家的!他是你儿子啊!”
“当家的!他是你的种啊!”
“老子生不出这种孬种!”男人一脚踹在儿子的胸口,把儿子踹倒在地,伸手就要去扒儿子的裤子,“定是你趁老子不在偷了人!妈的!”
儿子死死咬着牙根,他抵抗不了,男人的力气大得让人绝望。
在最幽深的绝望中,他不再挣扎,只是偏过头,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跪在一旁的妇人,又望向逃出屋内的妹妹。
他放弃了——他们逃不掉的,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