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阮响来到夏川,整个夏川几乎没有安宁过,有外地的汉人逃来,也有本地的汉人契丹人逃走,在最后时刻还在驻守城门的辽兵为此甚至发了一笔小财,边关嗅觉灵敏的商人们在城外建了简陋的仓房,就等着之后与钱阳青州等地通商。
阮响难得换上了体面的衣裳,她平时根本不在意衣衫是否体面,也不愿意将时间花在打扮上,毕竟她连睡眠的时间都有限,别的自然无足轻重。
“真的不围外裙?”乔荷花有些发愁,“毕竟来谈的是辽人。”
阮响不太在乎,她抬手理了理衣领:“未必是辽人,本地着族还是汉人。”
乔荷花:“汉奸?”
阮响摆摆手:“不能这么说,将来难道我不会统治契丹人?”
“倒也是……”乔荷花呼出一口气,“要我看,夏川的契丹人外逃的不算多,十有三四还是会留在夏川,这都是仰赖阮姐你的好名声。”
阮响笑道:“可见名声是个好东西。”
人们大多不想当个好人,却都希望自己的领导者是个好人。
连土匪,哪怕自己喜怒无常,都希望头目能讲义气,重承诺。
契丹人不怕吗?不怕夏川重回汉人手里之后自己被清算,被掠夺财物,甚至投入大牢挖矿吗?自然是怕的,他们愿意留下来,除了离开后不知靠什么过活以外,更重要的是阮响的名声。
一个慈悲的女皇帝,自然好过一个手段强硬的男皇帝。
乔荷花:“说到底还是小瞧您,以为您手握利器却不敢对人挥刀。”
她说着自己都笑了——估计也只有夏川这种小地方会这么看待阮响。
“天下人都以为女子心软,心善,甚至软弱可欺。”乔荷花饶有趣味地说,“不过有时想来,也不是坏事,他们越是这么以为,就越好操控。”
阮响打断她的话:“好了,越说越不像话。”
操控两个字都出来了,阮响微微摇头:“百姓一生劳碌,希望统治者是个好人,能叫他们休养生息,这也不是错处。”
乔荷花收敛神情:“是。”
阮响:“走吧,别叫客人久等。”
这场谈判辽国没有派来皇室中人,而是派来了宰相——辽国设有南北宰相府,这也是这片土地第一次真正把宰相设为官职,且只派来了一个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