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人声鼎沸,小二搬运着客人的行李,厨房里热火朝天,账房拨弄着算盘,连住宿的客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周遭的都来了,哪怕没票也要看个热闹。”住客们凑在一处说话,分享着一路的见闻,“从没听过这样的稀奇事,烧火就能动的车子,可不得过来瞅瞅?”
“可惜没票——要是哪家有票真够他们得意的。”
“听说有人卖,两千一张,嚯,这谁买得起?我家那口子当老师,一个月才挣四百,为了买张票白干小半年?”
白四坐在靠窗的桌边,他一面竖起耳朵听,一面往嘴里刨着米饭。
“少爷。”小厮给他倒了杯茶,“这米不好吃,您且忍着,回去就好了。”
“也是怪。”白四咽下嘴里的饭菜,“都是米,唯独这儿的没米香。”
小厮:“说不准就是报应呢?”
小厮声音极小,只有他和白四能听着:“仳鸡司晨,老祖宗说的话就没有错的,老天总不能让她事事顺遂吧?”
“没米香?”坐隔壁桌的男子转过头来,他只听了前头,因此表情平静,还能露出笑脸来说话,“怎的没米香?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同南方的米比确实不香,但毕竟是米,哪里能不香?”
白四笑道:“兄台见笑,小弟从襄州来,刚落脚不久,不懂本地的规矩。”
男子打量白四几眼:“官宦人家出身?小兄弟看着不像普通人。”
小厮忙说:“我家少爷是正四品家的公子,自然不是普通人。”
如今在青州,外地大户人家或官宦人家的子弟并不少见,不少有远见的人家未必敢阖家投奔阮地,但送小辈过来两头下注的却多,这些人过来后也不考官,常常是租一套屋子深居简出,只与跟自己一样的人家来往,被当地人唤作少爷帮,很不受待见。
男子笑了笑,只那笑看着和嘲笑类似,话语中带了深意:“平民百姓有米吃已是难得,哪里还能讲究?不似小兄弟这样的少爷,仅是不够南方米香就受不了。”
“你怎么说话呢?!”小厮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