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不说话,他胆战心惊,在脑内想着怎么求女大王,让他死前写封遗书,又或许看在他并未做什么坏事的份上,砍了他以后瞒住他的死讯,好叫他娘以为他只是被囚禁了。
可人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总是能被逼出几分急智,陈尧突然说:“大王大可收了这圣旨公文,只不听朝廷号令,手里有兵,也不用纳税。”
“只如今不必与朝廷打起来。”
几个秘书和吏目抬头看向陈尧,她们都有些心动。
此时和朝廷打起来是不明智的,无论如何,一旦她们公然举起反旗,朝廷就是再不想打,为了防止各地陆续造反,朝廷也必须有所行动。
就算她们打得再轻松,总会出现不应当的伤亡,而对她们来说,最大的问题不是朝廷,而是辽国。
朝廷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之际,此时还能维稳则是因为外部有更大的危险,更何况她们的粮食,还要靠商人从南方运来。
真正打起来,南方的粮食产量降低,运粮出现道路阻绝,那就是绝对的两败俱伤。
在她们的粮食能自给自足前,是绝不能对南方动武的。
一旦战乱,南方的地主乡绅和土匪会一起瓜分农人的所有产出,朝廷也会征粮。
说不定仗还没打完,自家先被饿死了。
尤其她们统治城镇的成本实在太高了,要培养吏目和官员,不能像以前的军队一样,打下一地就先搜刮一番,逼得贫民出城逃命,留下的都是大户人家,城镇的人口少了,治理成本也就降低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战争方式其实才更适合生产力低下的现在。
死一批人,逃一批人,只留下有钱有粮的人,等事态平息下来,人口逐渐增多,那么原本毫无经验的官吏也就慢慢培养出来了。
阮响却摇头说:“一旦我接受圣旨公文,那我统治的合法性从此就来源于宋人朝廷的任命,短期来看确实对我更有好处,可长期来看,却会遗留下许多麻烦。”
“不如搁置下来。”阮响笑道,“这就只能请陈大人在此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