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窑子里的情况与暗门子就大不相同了。
妓女和男妓的改造并不容易,他们许多人自幼进了这一行,只知道一种活法,更何况正当红的时候,是不必日日接客的,老鸨也会待她如珠似宝,恩客们能给她大打出手,又或一掷千金。
看惯了被抛掷的财物,银角子常能出现在她们眼前,就很难再看得上铜板。
底层的妓女和男妓,都迫不及待想要改变——离开窑子,有个正经活干。
而红姑娘和红郎君们则是反抗最激烈的,他们不觉得自己受到了压迫和剥削,下等的妓女男妓和他们是不同的,他们来钱轻松,享受奢靡,对他们而言,出去干活才是落于下流。
孙晴庆幸自己没分到有窑子的街道。
那群能从窑子里得利的人自有他们一番道理,真是难以说通。
虽然知道他们可怜,但还是容易生一肚子的气。
孙晴吃过饭,同张婶夫妻两打了招呼,便小跑着去到巷子里,这一条小巷常年照不到光,阴暗地方,总容易滋生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三户暗门子都在这巷子里头。
寻常“做生意”的时候,连木门敞开一个缝隙,外头挂着帘子,倘若有“客”来,便将布帘子掀上去,后头来的人就知道有人了。
只是如今,布帘子都被撤了,木门紧闭着。
孙晴敲响了其中一家的门。
妇人拉开木门,局促地冲孙晴笑了笑。
妇人没什么颜色,她生育了几个孩子,但只活下来两个。
孙晴问过她的过往,这也是个苦命人,丈夫死后,大儿子也死了——干活的时候被一根木刺划破了手臂,那伤口总不见好,红肿流脓,没多久也死了。
家里的积蓄不足以让她养大两个孩子,又迟迟没有进项。
大户人家招奶妈子也不会要她。
于是妇人一咬牙,便将家门敞开了。
在阮响来之前,妇人已经很久没有“生意”了,旁边两家男妓比她要价更便宜,又是半大小子,很能受折腾。
她以为自己这一家要死在这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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