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公安被牢房内的喧闹声惊动了,快步走进来,神色冷峻而威严。
“安静!”公安厉声呵斥道,声音像一记惊雷在牢房中炸响。
其他犯人立马噤声,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沉默。那些原本骂骂咧咧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缩回到自己的牢房角落里,只剩下谢大山一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金宝!我要见金宝!金宝……”谢大山的声音依然嘶哑,仿佛没有意识到公安的到来。
“谢大山,安静!”公安再次厉声呵斥,这次直接指名道姓,一个小县城的死刑犯能有多少,这段时间就谢大山一人,所以看守的公安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当然也知道他是为什么会被判死刑。
谢大山的身子猛然一震,双眼布满血丝的脸转向公安,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神里依旧带着绝望与痛苦,但却带着一丝微弱的希望。他双手紧握铁栏,声音哽咽道:“同志……我想见我的儿子,谢金宝。”
公安皱着眉头,眼神冰冷,但语气依然严肃而冷静:“谢金宝被你砍伤了,伤势严重,现在还在医院,暂时不能移动。”
谢大山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仿佛所有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他的眼神从绝望转为深深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发出低沉的呜咽。
“那……那他的命根子……能保住吗?”谢大山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样子,仿佛每个字都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公安冷漠地看着他,声音如冰:“保不住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了谢大山的心脏。他的双眼瞪大,整个人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着。他的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中只发出无助的低呜声。
“金宝……对不起……”谢大山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悔恨,双腿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抵着铁栏,泪水无声地从他的眼角滑落。
公安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与罪犯共情是最愚蠢的。
谢大山的脸紧贴着冰冷的铁栏,双眼紧闭,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悔恨压得几乎崩溃。他无数次想起那一刻,自己挥刀的瞬间,谢金宝那双满是恐惧的眼睛,充满绝望的哭喊声在脑海中不断回荡。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我亲生的……”谢大山痛苦地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金宝……爸错了,爸真的错了……”
他用力捶打着地面,发出低沉的痛哭声,那种深沉的自责与无尽的悔恨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公安站在他面前,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牢房内,依旧充斥着谢大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声音如同绝望的野兽哀嚎般,回荡在冰冷的铁栏间。
他看起来可怜极了,但这里关着的都是罪犯,哪有什么同情心。相反,他们从谢大山和公安的对话中捕捉到了真相,听出了其中的荒唐之处,竟毫不避讳地开始议论起来。
“听这意思,这傻逼是把自己儿子的命根子给砍了。”一个犯人嗤笑着说道,声音带着明显的嘲弄。
“这家伙应该是误以为那什么金宝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一怒之下把人变成了太监,结果现在才知道人家真是他的亲儿子,这不傻眼了?现在在这里痛哭流涕呢。哈哈哈,真他妈蠢!”另一个人立刻接话,笑得前仰后合,肆无忌惮地嘲笑着谢大山的愚蠢。
“啧啧,活该!”一个声音懒洋洋地从另一张床铺上传来,伴随着轻蔑的冷笑声,“连自己儿子是不是亲生的都搞不清楚,就这么下狠,真是个蠢货!”
谢大山的耳边回荡着犯人们的嘲笑声,那些带着恶意的讽刺和刺耳的笑声像像一把把无形的刀子,狠狠刺向谢大山的心脏。
一声声的“蠢货”,像一根根尖刺扎进他的耳膜,让他想起梦中吴秀兰的那番恶毒嘲讽的话:“你们父子俩,都是蠢货!”
“啪!”谢大山猛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狭小的牢房中。他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颧骨上迅速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蠢货……我确实是蠢货……”谢大山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自我厌弃。他的嘴唇轻微颤抖,眼神中涌动着浓烈的悔恨和自责。他的脸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扭曲,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眼中布满了血丝,仿佛整个人被无尽的痛苦折磨得濒临崩溃。
想到吴秀兰,谢大山的双眼骤然变得血红。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青筋像一条条蜿蜒的蛇,在他黝黑的皮肤下暴起。
“吴秀兰!你这个毒妇!” 他低声咆哮着,恨不得此刻就冲出牢房,恨不得将吴秀兰的尸体拖出来,一刀刀地剁碎,鞭尸泄愤,才能稍稍解开他心中的滔天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