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祖母晕厥,她就已经暗暗发誓,此生无论利用算计谁,也决不对祖母使半分坏心眼。
可她终究还是自私的。祖母越是心慈宽厚,她便越是痛恨这样的自己。
众人目送林芙蓉的马车渐渐远去,林箭澜才看到林傲梅一直远远的跪着,忙上前扶她起身,边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直跪着……”
言语未完便顿了一顿,只见林傲梅满脸愧色,眸含水色。
“怎么了?你大姐是我处罚的,同你无关,你不必这般。”林箭澜吃了一惊,下意识以为林傲梅是因为林芙蓉的离去心生愧疚自责。
孟氏也看到了林傲梅长睫带泪的模样,不由想起刚刚怒气冲冲有些迁怒了她,这孩子纯良,怕是因此引得她越发自责了,心疼道:“傻丫头,你哭什么了,祖母刚刚并非责怪你的意思,是祖母老了,说话没个轻重,你别哭阿……”
林傲梅强忍着没有掉泪,但就是这欲泣未泣的模样,让人觉得越发怜惜,不忍说半句重话。
“走,随祖母回去洗把脸,你们也都随我回常青院,把事情都同我说清楚了再谈。”孟氏牵着林傲梅,施施然走了。除了对林傲梅,怕是对林箭澜和杜柳清都还存有几分恼意。
杜柳清知道,若是让林箭澜跟孟氏说,他定然说得毫无保留,所以一到常青院,她就先请了罪,三分悔悟,三分自责,三分泣涕的将事情说给了孟氏听。话中不免是满满的悔不当初。
孟氏满脸不可置信,随即问林箭澜道:“一个歹徒的话,你怎么就确定可信了?”
这也正是杜柳清猜不透的地方,这事本来除了武楷这个人,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只是林箭澜太过于相信武楷的话,才导致她们无所辩解,无计可施。
昨天在书房,林箭澜并没有特意解释。因为真的就是真的。但孟氏既问了,林箭澜定然是要说的。
从武楷越狱,再到后头环环相扣的设计,都是为了诓武楷招供的手段罢了。这样一来,为何林箭澜会这般确信武楷供词的真实性,便顿时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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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只觉此计甚是刁钻,不像林箭澜惯用的手段。杜柳清也是如此想,却也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完了、完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和芙儿昨天所做的一切,在林箭澜看来,又该怎么想她?
芙儿犯了大错,为自保构陷林傲梅不说,她在这里面,却是充当了一个怎样的角色?是事先便知情且盲目维护的败女慈母,还是事后为了亲女诬陷继女的恶毒二娘?无论是哪个,怕是现在林箭澜对她,都已经有了难以言说的芥蒂。
虽然林箭澜没有说,此计是林傲梅的手笔。但若此时还猜不出,也就不是杜柳清了。
原来从这事爆发起,林傲梅就已稳坐钓鱼台,而她们就像网中之鱼一般,傻傻的乱扑腾,越发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杜柳清恨阿——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被林傲梅打得毫无还手招架之力了……
“你暂且退下吧,回秾华院去。别忘了你是双身子的人,安心将养着,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见杜柳清浑浑噩噩的模样,孟氏不冷不热的道。
若非念及杜柳清还怀着身孕,孟氏也必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语气。在孟氏看来,林芙蓉的一切腌臜心思,都是来源于杜柳清上梁不正,不然,林芙蓉小小年龄,哪学来的这般歹毒。
杜柳清此时心如刀割,若是以往,孟氏这般言语,林箭澜必是会出言维护的。而现在却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唯唯诺诺的起了身告退,出了门,理了理微乱的衣襟,杜柳清勉强撑着表面的最后一丝淡然,款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