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清轻笑道:“这就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了!这镇子那么大,酒楼客栈也有好几家,我却偏偏来到了这里,而张真人师徒也来到了这里,又凑巧碰到了掌柜你,这岂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
邱玄清道:“啊!我想起来了!师父,去年的三月初七,我与二哥七哥,在宝鸡金台观,寻恩师而不得,在我们离开之时,却碰到了恩师在元至正十九年九月间所收的弟子,当地的大善人,杨轨山杨师兄。据杨师兄说,师父在洪武二十六年,于金台观尸解而去之后,这些年都没有回去过,他也不知道师父的行踪。我们与二哥无奈之下,只能离开陕西,前往玉门关,在在外打听五哥的下落去了。”
双清却看着张三丰,一脸不悦的道:“张前辈,你这人不厚道哦!你会这玄妙无方的尸解之术,难道还救不得殷六哥?你究竟是藏拙呢?还是想看我们姐妹的笑话?可这也不对呀?殷六哥是你的徒儿吧?你即使是要对我姐妹藏拙,你自己的徒弟总还是要救吧?”
俞岱岩与张松溪等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师父会尸解之术,他们对这什么尸解之术也不解,不由得疑惑的看着师父。
张三丰却不由得尴尬一笑,无奈的道:“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都那么看着为师干嘛?这尸解与玄门术法,虽然说是一家。但却有不同。要不,老道还会对自己的徒儿坐视不救?你当老道是那无情无义之人吗?”
俞岱岩与张松溪诸弟子一起躬身说道:“回师父的话,徒儿不敢。”
张松溪道:“徒儿知道,师父,你对我们众兄弟一向疼爱有加,你便是责罚我们,那是我们兄弟不争气,给你老人家丢脸了。你老人家是恨铁不成钢,才会责罚与我们。其实在你心里,对我们兄弟,都是疼的像心肝宝贝似的。我们兄弟便是受到一点点的伤害,您人家也是心疼得不得了,虽然你从来没有对我们说出来。便比如这次,六弟受伤身故,你老人家恨不得以身相代。您但凡有救六弟的方法,也就不会伤心忧急,这般束手无策了。那六弟也不会受这许多无谓的苦楚了。”
张三丰还想说什么时,殷梨亭忽然道:“师父,徒儿忽然想起了, 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你教我背武当心法,有一首拳谱歌诀,名为《八字歌》。其中有两句,
若能轻灵并捷便,
沾连粘随俱无疑。
徒儿自幼家境贫寒,读书极少,却怎么也记不住。师父,你便惩罚徒儿,让我在【紫霄宫】后,您隐居的紫竹小院中,跪了一夜,让我将整拳诀背下来后,才能放我起来。
谁知道当晚却下了一夜的雨。你没发话让我起来,徒儿便在院中跪着淋了一夜的雨。结果,从小体弱多病的我,在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感染了风寒。
是师父你,衣不解带, 连着照顾了我三个昼夜,直到我退了烧,能喝一碗稀粥了,你方才如释重负,也是愧疚自责不已。
徒儿还记得,你当时对我说的一句话,你说:‘利亨,为师明知你自幼体弱多病,为什么还让你淋一夜的雨?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为师便要愧疚终生了!天可怜见,你终于退烧了好了!为师也就放心了。’徒儿一想起这事,心中便对你感激不已。徒儿自幼父母见背,从未么享受过天伦之乐。是师傅你,让我才有了一个家的感觉。师父,徒儿,舍不得你……”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抬起婆娑的泪眼,痴痴的看着张三丰,低声啜泣道:“徒儿知道,徒儿看你一眼,便少一眼,多聚的一刻,便少一刻……师父,徒儿不想死……”
张三丰心疼的,伸手紧紧的搂住他身子,亦是泪眼婆娑的道:“梨亭,我的好徒儿……为师的,也舍不得你……”
在场众人看着他们师徒,这难舍难分的凄惨模样,都是忍不住心中凄然泪下。
那峨眉派的曾婉盈,也是泪光盈盈的道:“张真人,既然那位昝姐姐可以救得殷六侠,那你们事不迟疑,赶快动身吧!”
双清幽幽地叹了口气,从旁边板凳上拿起随身的包袱,打开包袱,取出一个古朴的紫色小铜鼎,打开鼎盖,取出一粒淡紫色的药丸,递给身边的莫声谷,低声道:“这是我姐姐炼制的【三花聚灵丹】,快给六哥服下。它可以在短时间内,锁住六哥的一点真灵不灭。我们快点吃饭,然后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找到我姐姐,也许可以救的六哥一命。只是,但愿时间上还来得及。”
她又转头看着掌柜的,沉声道:“掌柜的,请你帮小女子一个忙,给我们这些人准备路上吃的干粮清水。现在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路上可不能再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