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翮毕竟是长孙,该有的礼节和诚意自然不能怠慢。
行商多年,但在池老太太这辈还是书香门第,上到古籍孤本,名家字画,下到珠钗玉石,金银首饰,茶酒药材,还有一些根雕手串之类的小玩意堆满连梓家二楼的储藏室。
总之,不知道该送什么,就拿了些家里的藏品出来,什么领域都挨上,主打一个全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下聘礼的。
男生规矩地挨着柏世和坐在最靠边的沙发上,矜贵自持,安静地低垂着眸子听长辈讲话,眉眼间难驯的桀骜被敛进眼睫。
只有在这个时候,连梓才又意识到,柏翮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少爷。
连梓眯了眯眼,抿唇看他。
半个月没见,柏翮的头发好像有点长了,颌角线条愈发凌厉,像是瘦了点。
池老太太此行的目的有二,一是感谢连梓能收了她家妖孽,二是想带连梓回家祭祖,故此特地登门征求连家长辈的意见。
老太太行事周到谨慎,处处护着连梓,特意把东边守着栾树的那间厢房留给她,挑了间离得最远的屋子给柏翮,还明令禁止他晚上6点后进东厢房,全家上下的眼睛都盯着呢。
柏翮一听这规矩,垂落的睫毛颤了下。
一家子一块儿防他一个?
他觉着好笑,轻嗤出声,下一秒就实实在在的挨了一记亲奶奶扔来的眼刀,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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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时,一辆纯黑的宾利雅致停在四合院大门前。
面宽三间,雕花彩绘的额枋和雀替色泽鲜亮,黄花梨木门看似不着边饰,实则连两边的砖雕图样都有讲究。
连梓挽着老太太走在前,柏翮落下步伐跟在后面。
暖黄的灯光下,一男一女立在内门的红柱旁谈笑着,还是柏翮先见了人,出声招呼,“奶奶回来了,你俩站那儿cos石狮子呢?”
池望宁未见其人,眉头就先皱起来了,应声就提步走过来,边走边活动手腕,“我今天不把你腿踹折都算你骨头硬!”
见状,她身后的男人一把拽住那段瘦条条的胳膊,“澄澄还是孩子。”
“池煦早你少来,他都十八了,还孩子呢!是不是等他八十了你还要这么护着他!?”池望宁一把甩开他的手,出于惯性,还顺带赏了他一巴掌。
池煦早捂着脸,窝囊得相当硬气,“等他八十我都死了!”
池望宁:“……”
池老太太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拍拍连梓的手背,“吱吱,我们家这小混蛋平时挺烦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