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他心里,这形式有或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她早就是他的妻。
扎什和宝云夫妇那关不算难过,因他这些日子没少在夫妇俩面前晃,心思早就昭然若揭。所以他趁大家一起吃晚饭,郑重其事提起结婚的时候,扎什和宝云毫不惊讶,还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方桌上的锅子还热腾腾地冒着白烟,月光和原遗山并肩坐在一头,扎什和宝云坐在另一头,两厢静默半晌,扎什才开口。
“原先生……你在我这儿待了这么久,是为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对我女儿有没有真心,我也看得出。”
原遗山不由自主绷紧下颌,月光偏头看他,心想,原来他在这个时候也会紧张。
扎什始终没看女儿,只坦坦荡荡地看着原遗山:“你俩心里有对方,这中间出过什么岔子,才让萨仁图娅大老远跑回来,我不过问,你们自个儿解决了就行。婚事我不拦着,丫头大了,心早就不在阿爸这里,拦也拦不住。”
“只是,谈婚论嫁,不是小事,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虽然你原遗山家大业大,但萨仁图娅何尝不是我眼里的月亮,她配你,没有什么配不起。”
原遗山此刻才低眉道:“是。”
扎什研判地审视着他,目光似有实质,令他真切感受到一个父亲因女儿才生出的警惕和威严。
许是他姿态诚恳,早就不复与多年前施恩的高高在上,扎什点了下头,才继续说下去。
“这几年旗里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大部分是因为原先生你,我们都是粗人,说不出漂亮话,这份大恩无以为报,只能好好养马,好好工作,不辜负你对这片草原的信任。”
原遗山迎上扎什视线,被对方赤诚的眼神望得一时失语。
“您言重了。”
扎什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口酒,又看向月光。
“我们嫁女儿,是清清白白的,不贪图您身后的家业,彩礼,我们不要,只希望你往后……好好对她。”
原遗山没有和他争执彩礼的事,静默地敬了杯酒,说声好,您放心。
锅子平平静静涮到夜深,扎什回房休息,宝云和月光收拾桌子,又被原遗山拦下,说他来。
男人乐意打下手做杂事是鲜见的,宝云怔了一怔,见月光也一脸习以为常,才“哦”一声,洗了手回房。
水槽里不时传来锅碗磕碰的声音,月光洗,他擦干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