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攻城无果,收兵还营之后,召集诸将,商量底下的战事。
诸将方才到至,斥候队率仓急入禀:“大王,四十里外,历亭境内,一军疾行而来!”
……
四十里外,历亭县城北边。
所急赴往安德方向的这支兵马,人数约两万,前锋五千,打的正是李善道的旗号。
“萧公,到了蓨县,不需攻城,要在扼守漳水沿岸渡口,窦建德若遣兵强渡,坚决杀退,务不可使其得渡。”李善道身在后头的中军,一边乘马而前,一边吩咐从在他马边的萧裕。
萧裕领命,行个军礼,便勒马转走,去到左翼的骑兵队中,领了骑兵三千,改往西北驰去。
西北边,过了永济渠,百十里外,即是李善道所说的“蓨县”。
蓨县属信都郡,位置在阜城的东南边,安德的西北边。
漳水是在东光汇入的永济渠,东光在蓨县的东北边。
蓨县的县城处在漳水的西岸,此地是窦建德从安德撤还阜城也好、撤还乐寿也好的必经之地。
……
“可探得清楚,这彪军马是谁人所部?李文相的援兵么?”窦建德问道。
斥候答道:“禀大王,旗帜未见,但这军兵马少说一两万众,料当非是李文相的援兵!”
还能有谁在这个时候,领兵两万,通过清河,前向安德?
窦建德已然明了,只能是李善道亲率的兵马了!
本是要议底下的攻城战事,窦建德不再提攻城两字,霍然起身,下到帐中,转来转去,稍顷,抚须叹道:“千小心,万谨慎,终还是被李善道骗住了!他还师贵乡,原来只是为诱我攻安德!”虽然后知后觉,到底搞清楚了李善道的计谋,他站定身形,说道,“安德不能攻了!”
王伏宝挺身扬眉,说道:“明公!李善道所率兵马不过两万,我部在安德之众,三万余!纵其来援,我军仍在兵力上占优势,何必闻其一来,就生畏惧?末将愚见,此正我军大胜之机。”
“五郎,你此话怎说?”
王伏宝说道:“其众疾行而趋,势必疲惫,敢请明公拨末将兵马万人,末将这就南下,寻地设伏,等其兵马到至,将他杀个人仰马翻!明公,这不正是我军围城打援,以克大胜的良机?”
“宋公、凌公,公等何意?”
围城打援,是个好计策。
但这条计策,要想用之,得有两个前提。
即是第一,本军须当是以逸待劳;第二,本军且得是早有准备。放到窦军眼下的情况言之,连攻安德几天了,昨晚才又刚打一仗,其军称不上“以逸待劳”,并且窦军也没有提前的准备,如今李善道军距离安德只有四十里地了,他们才发觉,是“早有准备”,更称不上。
两个前提,窦军都不占。
则王伏宝现提出“围城打援”,策是好策,不宜用之。
——却是既说到李善道军已到历亭,则就说了,为何直到李善道军已到历亭,距安德只剩四十里的这时,窦军的斥候才发现了他们?缘何窦军的斥候没能早点发现他们?
原因也很简单。清河郡,毕竟是李善道的地盘。李文相等长吏,依照李善道的命令,一是令城乡联防,严查外来的陌生人,二是在乡野间、河流等要津处布置了很多的巡逻队伍,封锁森严,故窦建德的斥候难以深入,最多他们只能探查到与平原郡接壤的历亭境内的一些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