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化工厂的我兴奋极了,一楼没找到牤牤,喊了好几遍,牤牤应声了,我才知道她在地下室出口的院子里。
“噔噔噔”跑下楼,看见牤牤在光暗交接处烧水,那一个大铁锅子,正在腾腾冒着热气。
牤牤面带慈爱的笑容:“远狗,你回来啦?牤牤烧了水,等下给你洗澡。”
我爹跟在我身后,闻言便道:“她这么大的人了,你还给她洗澡。”
牤牤才不管他,她走过来搂住我:“哎呦,她有好大?就洗这一回。以后再她自己洗。”
爹爹有些无语,他叫上我,跟他一起去车上拿了两包酱板鸭,几包天山雪莲和一些水果,放在客厅里。又告诉牤牤哪些是大姑姑去维谷旅游带回来的,哪些是他买的。
安顿完,他就走了。
楼下水烧好了,牤牤把锡盆就放在最靠外面的这间房,又用两个桶分别装了热水和冷水,拿了一个瓢,就给我洗澡。
我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在学校都自己洗了,回到家反倒由牤牤来帮我洗。
但是牤牤很高兴,我也就不好推脱。
太阳快下山了,橘粉色的光打在斑驳的红砖上,又反射回屋里。屋外的大铁锅还在“咕嘟嘟”冒着泡泡,蒸腾的热气宣告着一位老人对生活的热爱。
牤牤满面带笑,问我在学校里生活得习不习惯?
她的面容一如十年前我刚见到她时那样。
不,比那时多了许多殷殷期盼,还多了一些老人斑。
牤牤比过去要多一些皱纹了。
虽然她一如既往地有力,一如既往地疼爱我,一如既往地在这个家做着一切能做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