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拉,她身边的黑甲骑士与四只小绿人,他们是她的新朋友吗?
就连她也不再需要自己,就连阿斯拉也默认她是头恶魔,就该被抛入孤独吗?是,这是她应为罪行付出的代价。
她不敢想象,当阿斯拉知道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时,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也许,阿斯拉她已经知道了。
哈—墨尔古伦扫视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身躯—那名蜥蜴人术士,到底对她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能让她变得如此巨大?
如此狂暴,如此富有破坏性。
她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痛苦的记忆深埋心底。
然而,每当她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会如同潮水般涌来,让她无法逃避。
她想起了那个被火焰包围的村庄,村民们惊恐的呼喊声、孩子们的哭泣声,以及她本人在火焰中狰狞的面孔。
小主,
她就是为人间引火的恶魔。
那些记忆化作锋利的刀锋,不厌其烦…剖宰着她的魂灵。
她想起了阿斯拉,那个曾经与她同行的人类游侠。她们一起击败过杰克,让亡灵武士没能将阿斯拉的血液收入黑刃。
她们也曾分享过胜利的喜悦。
墨尔古伦在洞穴中辗转反侧,内心由矛盾挣扎所占据。
时间在流逝,洞穴中的光线越来越暗。
名为负罪感的黑暗,攀上她的脊梁。
墨尔古伦闭合双眼,调整呼吸后从地面站起:是平原,她正身处平原。不是洞穴也不是牢狱,都是无根可循的幻觉。
还是说,那只是她为自己的心构建起的牢狱?
墨尔古伦的心中充满了绝望。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她必须做出选择。
“只有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确定不受控制的她,就一定会对我们持友善态度?”铅笔见眼前的巨龙低首探向阿斯拉与雷琳,也便抛出问题。
墨尔古伦,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阿斯拉认不出自己了,她叫自己黑龙,说自己很可能只是被巫师利用。她还是在为自己着想,可是,她无法认出自己,也无法叫出墨尔古伦的名字。
墨尔古伦,她知道自己是什么。
是一头犯下血债的怪物。
那名蜥蜴人,那个被流放的蜥蜴人术士。是他捡到河谷边的自己,是他把自己变成这样,全都是他—
“快,快退后!”阿斯拉见身前的黑甲火龙张开双翼,体表的冰层也被复燃后的高温融作白气。她对巨龙亮出弓弩,尽管她不确定这是否管用。
“什么,不不不,不要!”巨龙没有对他们倾吐龙息,也没有要用黑爪践踏人类或哥布林的意思。
—可是,她用嘴咬住蜥蜴人术士身后的绳结。
她将诅拉法叼入口中,展开双翼腾入凌空。
她不会再伤害任何人,除了诅拉法,这个用邪咒强迫自己屈服,让自己甘愿堕落为他的奴隶与刀刃的罪魁祸首。
“什么,不,你不能…放过我,放了我吧!”诅拉法在空中求饶,他的身体像个晴天娃娃般左右摇晃。可惜,除去愈发升高的墨尔古伦,无人应答。
“看来,她对蜥蜴人的恨意要优先于我们。”雷琳对这个结果没什么不满。
不过哥布林队长的龙头壁炉板,和商人想要的龙皮,恐怕也要这样飞走了。
“不,放开我,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
墨尔古伦的沉默,与隐入云层的双翼便是她的回应方式。
诅拉法会被带入只有龙才能知晓的无人之境。
等待他的结局,是被火龙肢解、焚烧或抛下高崖。
“再见了…阿斯拉…”墨尔古伦心中的诀别,是她留给阿斯拉最后的话。
不知为何,空中飞驰的巨龙,也让阿斯拉想起那条幼龙。
墨尔古伦,她本有机会成长为那头火龙的样子。
“走吧,我们还有位客户要送。”雷琳轻拍阿斯拉的肩膀,又叫出躲在岩石后方的商人—人还是要乐观点好—那头龙没出于野性袭击他们就够幸运了。
“不,我不会出来。等你们把那四只妖怪赶走再说!”商人抬头对上队长与他三名队员的视线,而后将身形缩回岩石堆后方。
“我们哥布林是古老的生物,你该学会放掉偏见看待我们。”铅笔显然对商人的话抱有不满,可身为技术参谋的理性素养,让他没有以辱骂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