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龙就够了,接下来还有近一天的步行路程,才能抵达距此最近的小镇。谁能肯定这一天里不会有更多麻烦?
就是遇上头野狼,手无寸铁…年过半百的商人也不是对手。他还得挖空心思去迎合她们,让她们别把自己丢下后另寻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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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倒霉,真倒霉。他的货都烧光了。
他翻回利息的唯一机会就是这条龙,他不能再减少劳动力。
“原来是这样…”雷琳将剑柄靠上巨龙的额头,蓝色符文,这就说的通了。为什么一只蜥蜴人能够驯服巨龙?因为他根本不用驯服。
“奇怪的话,就不必多说了。”阿斯拉想知道雷琳是在代指什么。
“这是个能控制头脑的咒语。我同暮光精灵交战时,他们的秘术师也曾用这种符文培养死士。解除方法也很简单…”雷琳说到这里,口中的答案突然停顿。
不要在关键时刻卡壳。
雷琳在阿斯拉的催促下,揭晓答案:符文要经过特殊的液体冲洗才能消失,它所带来的影响也会一并消除。
那种特殊液体,就是哥布林的血液。
哥布林的血液?他们现在要去哪里找哥布林?发明这咒语的巫师是怎么想的,这样不起眼的解药,现在去要去哪里找?
阿斯拉与雷琳面前的空地上,草皮下的追踪者们破土而出。
“哦?你们也在,好巧。阿斯拉小姐,想我们了吗?”麦片丢出铁镐,作为探听地面状况的侦察兵向二人敬礼。
“你们该看看我的壁炉板,它就差个龙头了,”队长也将麦片捧上地面,随后爬出地穴出口,将木板立上岩石,“等我把龙头装在上面,每个冬天我都要喝着姜茶欣赏这块壁炉板…等等…我根本不爱喝姜茶!”
雷琳用带有些许暗示的目光,瞥向阿斯拉的眼睛。阿斯拉懂她是什么意思,有些时候得借朋友一个人情。
阿斯拉走到四只哥布林身边,双手搭上队长脚下的巨岩后抛出问题:有谁想要成为哥布林勇士,主动出来献血么?
“还是我来吧。在阿卡洛斯服役时,每周我都得这么做。”队长拦住想要举起双手的麦片:小哥布林还在长身体,多留点血给自己吧。
“讨论结束,我们开始吧。”雷琳郑重其事,将她的重剑立在队长身前。
不,队长他改主意了。
要用雷琳手里那把玩意儿来取血,那他宁可去死!
那把剑给食人魔还差不多…用在哥布林上,是要他献血…还是要砍掉他的头?
“那只是她的武器,取血时当然要用这个。”阿斯拉拿出她的匕首,在队长面前展示片刻以安抚哥布林的内心。
哥布林队长咬住一根木棍。
相信他,他知道这会很疼。伤口切面越小就越疼。
……
……
火龙墨尔古伦,她孤独蜷缩于一处被遗忘的洞穴。
她的鳞片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中闪烁着迷茫与痛苦。
曾经,她是阿斯拉的朋友。后来,她的记忆丧失手中,她的身躯在蜥蜴人术士的助推下吸入狱火,成长至此。
后来,暴戾是她的语言,焚烧是她的力量。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她的命运天平向厄运倾倒。
如今醒来,她的记忆如镜面般破碎。
碎片四散,风华飘零…无以拼凑。
她不再是能够趴到阿斯拉肩上的幼龙。
她记得,她想起来了,诅拉法在命令她抵达此处之前,还让她犯下何等罪行。他们越过丛林,焚烧巨木与矮草…
森林中的村落,无辜的托克亚人也好,以外来者血肉为食的马科瓦尔可人也罢。亦或是栖息于萨柯拉神庙,以鳄鱼神明自居的部分蜥蜴人…
火焰是墨尔古伦的刀刃,无数刀下亡魂化作狂风骤雨,激荡她的灵魂,冲刷她对善恶的认知。将名为负罪感的铅弹,打入她的血管。
不,不要,不要再回来了。
痛,她真的好痛。
那场屠杀,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是她的弱小让阿斯拉被幻影刺伤,是她的弱小让她无法自保,被丢下山崖。是她的弱小给予诅拉法可乘之机,让他把自己变作一台…
杀人机器。一台杀人机器。
记忆逐渐复苏,那些被火焰焚烧的村庄、被烈焰吞噬的商队,以及险些被她亲手杀死的朋友—阿斯拉。
梦魇般缠绕灰烬火龙的心头。
愧疚与痛苦,那些被火焰焚烧的生命,那些因她而起的悲剧…它们让墨尔古伦无法面对她的过去,更无法站在自己眼前的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