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一门,素以情义着称,对于春狩之时少年所展现的英勇与忠诚,他们铭记于心,故而对他多了一份特别的敬意与关照。

然而,世事难料,人心隔肚皮,那看似忠心的少年,实则心怀鬼胎,身为仆从,却屡屡逾越本分,行径间透露出不应有的野心与不羁。

如此种种,让白子墨心中五味杂陈。

正当思绪飘远之际,车畔守候的小厮轻叩车壁,“二公子,那侍卫已悄然离府。”

白子墨闻言,心神微敛,指尖轻挑,车帘悠然掀开一角。

只见街角处,一位肩挑零嘴担子的货郎,手持拨浪鼓,步伐轻快,其声清脆悦耳,引得那少年侍卫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出。

两人交易娴熟,少年从袖中取出铜板,换得一包糖果,笑容纯真无邪。

白子墨缓缓起身,衣袂轻拂,一丝不苟地整理着身上的华服,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

待一切妥帖,他轻声吩咐:“跟上他。”

货郎的吆喝声随着他的步伐渐行渐远,担中的铜钱随着步伐的晃动发出悦耳的叮当声,与一旁身着锦衣、气质脱俗的白子墨擦肩而过。

而温衍,手握那包糖果,并未急于回府。

眼波轻转间,一抹不易察觉的清脆环佩之音自背后两丈之遥悠然响起,细碎而分明,刻意地提醒着某人。

温衍唇畔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指尖轻捻,一颗晶莹剔透的糖粒悠然落入唇间,细细品味那份甘甜,对身后那刻意为之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转眼间,他已悠然拐入巷弄深处。

白子墨身侧的小厮见状,连忙加快步伐,紧随其后,待追至那巷口交汇的迷蒙之处,却只见空旷一片,人影全无,不禁蹙眉低语:“公子,那人……怎地凭空消失了?”

白子墨亦是心中生疑,正欲细思,身后突地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如同重物落地,沉闷而突兀。

他迅速转身,只见方才还紧随其侧的小厮,此刻已狼狈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