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道:“作诗就要不拘一格,做出新气象,我不相信大宸国女子没有一个跳不出这颓靡格调。”
既然方才表妹已经觉察出问题了,那么她就应该设法补救,只要有一篇出采的,他就有办法挽回现在的窘境。不然,他以后会沦为笑谈,再也没脸论诗了。
因为焦躁,他也在苏阁老和长公主身边帮看,希望很快轮到白琳琅的帮他救场。旁边那个丫鬟自然是不必念诗了。空气因此有些沉闷,但在奕王威压下又不得不沉闷着延续。
但并非所有人如此,宴会那边倒是不少人安之若素自顾饮酒。
木阅微方才看见蓝衣男子竟然冒瑶京之大不韪当面揭墨予珩之短,弄得他脸色跟酱猪似得,不禁对男子好感倍生,之前的芥蒂也烟消云散了。当然同时对他的身份也更为好奇。能是什么人呢?她冥思苦想好半晌,终于眼睛渐渐亮起来,拽着远岫的衣襟将她拽到跟前:“远岫,你最近有没有听说一些小道消息?”
远岫不明所以:“什么小道消息?”
木阅微神神秘秘:“比如,我们的皇帝陛下找到了他失散多年的私生子?”
远岫本能地头重脚轻晃了晃,好在自己小姐似乎有先见之明地拽着她,她晃了几晃歪了一歪就缓过来了,并且因为这歪斜看见远处自己家的世子不小心将茶水淋在衣襟上。
远岫战战兢兢:“小姐,没有的事情。”
木阅微挠挠额头,不满足地追问:“那你有没有听说皇帝陛下最近改喜欢男色了,比如说他找了一个特别美色的男宠?”
远岫脸色发白,被阅微死死拉着才没逃跑,几乎是拼着性命在回话:“小姐……没有的事。”
木阅微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应该不是,不然墨予珩哪有心思来这里搞什么诗词歌赋,他母妃被夺宠他肯定回去救场啊。”
远岫不知道小姐喝了什么酒竟然问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可是一看木阅微杯子只有清澈的菊花茶。不可能醉了啊。她好不容易勉强恢复常态,才状着胆子问木阅微:“小姐,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么……这问题?”
木阅微道:“你看见那边距离华之琅不远的那个蓝衣男子了吗,就穿着一身素衣很美色的?”
远岫一看,心立马漏跳一拍:小姐怎么留意上瑾王了,难道她的坏主意被小姐察觉了。她吞吞吐吐:“小姐为何……为何留意他?”
木阅微神秘兮兮:“我怀疑他要么是陛下的私生子,要么就是陛下新上位的男宠。”不然墨予珩怎么会对他恭恭敬敬,不然墨予珩为何明明被他搞得下不来台还不敢发怒。只能是这个男子被陛下宠坏了。还有周围一干人看他的诡异目光,肯定是他的身份就这样诡异。
这次远岫不由分说就一头栽在旁边的菊花丛里,木阅微拽都来不及。
墨予珩和苏阁老等人在认真地品评那些千金们的杰作,突然听到男子席位上传来轻微的怪异声音,他不悦地望过去,却见是在朝中领了一个闲职但身份极为另类的华之琅,窝在自己几案上花枝乱颤,不知道是犯抽还是窃笑。墨予珩眉头一皱,欲说什么又咽了下去,继续低头细看诗赋。
那边的华之琅憋笑憋的快咽气了。
方才他百般无聊所以偷偷摘了一朵白色菊花扔给瑾王殿下,结果没被理会,墨怀臻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很受伤的惊鸿公子不屈不挠,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殿下不时望向一个方向,哇塞,木小姐那边,她好像在和丫鬟说悄悄话,而瑾王那凝神的样子,仿佛故技重施,运用上等内功在窃听。唉,其实他的位置靠前,随便凝神就听到了!
华之琅顿时八卦之心冒泡,环顾四周,发现这次窃听的还不止殿下一人,那位素来傲岸明礼的国公世子竟然也破天荒在竖着耳朵,表情特别微妙。我的天,连云衍都把不住了。他不知道云衍其实并不是故意听两个女子聊天,主要是刚才木阅微作诗的方式太随便,被云衍一一瞧在眼里,他怕这个胆大包天的表妹做什么诗出来吓墨予珩——毕竟不久前她已经有过先例——所以就看她和丫鬟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