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并不害怕云衍甚至华之琅去查什么,查出来的谜底,可能让那些没事就咋咋乎乎的华之琅咋咋乎乎一阵子,可能让对她缺乏绝对了解的表哥纠结一阵子,但等他们稍微冷静,他们会觉得,那才是木阅微理所当然的模样,是他们最近认识到的木阅微应该的模样。
只是在她的预测里,云衍在搞清令他迷惑的一切之后,会来找自己一次,或者像上次一样,由云枫陪着来找自己一次,说一些不着边际其实意有所指彼此都心照不宣的话,然后大家相安无事地自行其是。
可是云衍竟然没有来。这让木阅微感到非常疑惑。
云衍没有来,却有另外的不速之客离奇造访。
数天后的某个夜半,秉绝世姿容的墨潋瞳像上次一样,再次携香踏月而来。不过这一次,他身上的芙蓉香气淡薄了许多,木阅微暗自怀疑,他是不想惊动和他有某种诡异过节的世子云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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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莫洛机警并吃了一次亏,这次墨潋瞳再没有靠近庭前那棵古老大榕树的机会,他倒也没怎么执着,亦不像是为挑起干戈而来,站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望着环臂抱胸淡淡打量他的木阅微,极美的桃花眼漆黑深亮,底处是抹难得一见的疑惑:“你到底是谁?”
面对这个能把古往今来哲学家难死的简单问题,木阅微面无微澜,深处却被不安惊动:寰微公子这个身份,她从来不担心云衍,云衍从未和月寰微打过照面,并且云衍固然智识决断过人,却并没有打破大环境必然烙印在他身上的枷锁。他的想象力称不上可观。她也不畏惧身为月寰微之时,常常在一起嬉闹玩耍的华之琅,正式因为亲近,她对华之琅的了解比常人更深数层,自然知道这个老友锐利在何处又会在何处盲眼。
可是她害怕墨潋瞳。
墨潋瞳是唯一一个见过她少年模样、知道她有一个少年模样的人,也是这些人里面最为机诡狡诈的人,他宛如一个魔童,思维奇诡莫测,无边无际,谈不上规则,更遑论枷锁。木阅微常常思索这个人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规条森严的皇族长成这个样子。可能她自己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人生经验都无法和墨潋瞳相提并论,所以无论如何想象,都毫无头绪。
只要给这个人稍微一点点信息,他就肯定会勘破阅微最深刻的秘密。现在他不知道,只是因为没有撞破而已。
所以木阅微闲下来的时刻,一直在头痛华之琅那头雪兽。她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的事情是,那一天看到雪兽,她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墨潋瞳”,将这么大的痕迹留给了华之琅和云衍。
好在,这两个人目前应该不会企图从雪兽和墨潋瞳那里下手。华之琅不会无端去招惹滟世子,云衍更不会招惹他。这好歹让阅微放心点。
难以放心的是眼前的墨潋瞳。木阅微只听他这一句话,就知道上次离开这里后,他显然将木大小姐查了个通透,并对最近的事情略有耳闻。和云衍与华之琅迥然的是,即使知道了木阅微是个不安分的大家闺秀,他并不满足。疑惑像春草一样在他那里蔓延,生长,渐行渐远。
因为疑惑,因为并不相信他知道的一切,因为怀疑眼前的人远远不止于此,却又无计可施,他才大半夜闯过来,想要知道的多一点。并且是以这样开门见山的方式。
木阅微不知道他这般直接,真的只是出于坦率,还是留有后手。所以万分谨慎,并且努力把天往死里聊:“世子想知道?”
墨潋瞳似乎有点诧异地望着她,却见木阅微闲闲道:“我们交换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