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之琅一听立马蹿离他老远,真是阴狠得毫无痕迹,这小子也跟着一块儿!
云枫连忙挪到他跟前解释:“我当时不知道姐姐干什么,也不知道她要给人家伤口撒盐,那个,我很善良的……”
云衍乍听盐水凛然一震,顾不上理会云枫,思索的目光直直落在木阅微身上。
这个表妹,再一次令他惊心侧目!在他以往的印象里,这个表妹柔弱怯懦,沉默寡言,近来发现其实并非如此,她异常于等闲女子,勇慧无二,博览群书,胸襟气度更是让寻常男子都不能望其项背!
但是他没有见过她的狠辣阴戾!他一直觉得这样光风霁月的女子心间不会有阴辣的种子,就好像云枫,简单通透,胸臆没有不平郁气,对人世间没有积压的愤然,这样的人压根就不会无端的狠辣。
阴狠的手段从不会凭空降临到一个人身上,肯定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那些血色淋漓却又不见天光的阴暗历练赋予的。
刚才木阅微面不改色看着雪兽撕咬这媳妇,云衍已经大为诧异,此刻更是思虑万端,木阅微经历过什么,让她从前一个虫子都不忍心踩死的女孩,今天如此冷静对一个人如此刑逼。
他顷刻间明白,木阅微和云枫压根不是一类人,相反她更像自己,行色简单,心术复杂,明媚透亮的外表下是谁也捉摸不定的性子,谁也没有领略过的幽深风景!
可是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什么让当初那个纯白的女孩第一次狠下心,染指这种她其实并不擅长的东西!
木阅微却没顾身后各种变化,目光如雪看着痛切呻吟不已的媳妇,冷声道:“你再敢出声,我将这一大壶水全部泼在你脸上!”
那媳妇的嚎叫立如弦断,生生堵在喉咙里,只用狂乱又畏惧的眼光看着木阅微。
木阅微道:“御赐金器是谁给你的,不要再跟我打马虎眼儿,再说一句假话,我让雪兽在你身上咬八十个窟窿,每个窟窿都撒上盐水!”
那媳妇打个哆嗦,下意识就去看李嬷嬷,木阅微顺着视线盯了夏嬷嬷一眼,回过头来道:“你看她做什么,现在她也是盗窃金器的嫌疑人,自身难保!”
那媳妇这才发现夏嬷嬷也是在那里跪着,面如死灰。
莫姨娘被木阅微的言行惊得半天回不了神,一看情势不好,厉声道:“木阅微,你这是干什么,屈打成招吗?”
木阅微嘿嘿笑:“我连她会招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屈打成招?我是让她说实话!”
说罢将悬着的瓷壶再次危危悬于那媳妇上方,道:“还不说实话?”
那媳妇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位柔弱的小姐,一个不小心看到她的眼底,才发现这小姐虽然笑靥如花,眼睛深处却是冰封千里,寒意凛凛,没有一丝温和之气,惊得她下意识后趔,但衣襟却被木阅微牢牢抓着不得动弹。
“是夏……嬷嬷,是夏嬷嬷给我的金器!”她不由自主就说道。
木阅微放开她,将手里的壶放在桌上,淡淡道:“从头说来!”
那媳妇本来是怀着极高的志气,势必拿下那六千两银子归为己有,将那个厉害的婆婆害得永世不得翻身,再甩掉自己不成器的丈夫,卷了银子一个人快活去。但经历被雪兽撕咬的惊惧,这志气几乎被消耗殆尽,又被木阅微这样折腾一番,仅存的野心都席卷一空,只剩下茫然的惊恐和基本的求存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