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靠墙位置一张一米二的铁架子床,坐上去吱吱呀呀响,这是房东大娘提供的,说是她孙子从小睡到大,现在一米八睡不下了,床质量好着呢,还能用。
确实还能用,除了半夜翻身的时候有点吵,铁锈味儿有点大,没毛病……
最近雨雪多,室内墙皮上又爬起来了不少黑灰色的霉斑。
正好这三天不能出摊,她卷起袖子自己铲墙皮。
【嚯哟,小李啊,今天没出摊?!】
说话的是同一个小区的老光棍,整天游手好闲地到处晃荡,他老早就知道这间地下室住着个独身女人,时不时三更半夜地在这边转悠,脑子里没想好事。
李盼弟一听这油腔滑调的声音就皱眉,长腿一伸,用脚把大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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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光棍踉跄地后退了两步,才没被铁门撞到鼻子,他气得半死,又不敢大声嚷嚷。
小区隔音差,他但凡嗷一嗓子,楼上的邻居们都要开窗看个究竟的。
门一关,他就只能看到厕所那扇小窗透出来的光,有人影晃动。
【呸!给脸不要脸!】
李盼弟听见了,只当门外的人在放屁,她在号子里头学会的最大一项本事就是忍。
有些能主动避免的麻烦那就提早下手,省得自己忍不住暴脾气又把人揍出个好歹。
号子里再是包吃包住,她也不想走回头路……
她泡了一碗面,看到桌上那空空的鸟笼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也不知道凤英看到信了没,儿子不肯回保定,要不,也去北京摆摊算了?!
只是,驴肉不好弄啊,北京近郊有没有驴场都不知道,她就只会这一招,在本地很吃香,出去了可不一定,也不知道京城人吃不吃得惯这一口。
要是此刻提着烧烤袋子在高档小区里撒开腿夺命狂奔的王凤英知道她有这想法,怕不是得高兴得蹦起来。
馋嘴的小胖子王鑫在梦里砸吧砸吧嘴,好像看到香酥的火烧和驴杂汤在向他疯狂招手。
王凤英老早就劝过,可李盼弟前怕狼后怕虎地摆手拒绝,尽管故土带给她的回忆都不是啥美好的,她也舍不得离开,犹犹豫豫总也下不了决心。
就这三年,李盼弟给儿子打过来的钱,已经足够她盘下一间二十多平的门面房了,京城的老饕可舍得排队和花钱了,只要好吃,排十里路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