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琅的心突然像被一刀贯穿,视线瞬间模糊,眼前人影渐渐成了他更熟悉更痴迷的模样,与他同坐,与他同饮同食甚至同寝。
是啊,璟澈活着又能怎样呢,没有尉风,璟澈不会叫他言琅哥哥,尉风不在了,璟澈只会当他弑兄仇敌。他一直希冀着璟澈活着,根本不是愧疚想要弥补。
王璟澈,是他与王尉风在这世间最后一点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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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抬眼,他是看不到的,只是循着微弱呼吸声朝肖言琅在的方位看着。
肖言琅回神,慌忙间想端茶来喝,好似慌张这双盲眼能看穿他不可于人世的心思。
视线在这顷刻间恢复,他怅然若失,心在重重一声叹息,承着千刀万剐无声的疼。
烤肉是切好的,肖言琅夹起一小块递到青冥跟前,“吃肉。”
青冥顿了一下,放下快吃完的银丝卷,伸手来接烤肉。
肖言琅别开手,“我喂你。”他在流泪,但声线沉稳没露一丝破绽。毕竟这三年来,他总是这样欺骗自己和世人。
青冥又抬眼看来。
他有些心怯,笑着说,“你看不见,如何执筷夹肉?”
青冥摸索筷子,肖言琅将案上另一副筷子拿走。
青冥收回手,安静坐着。
肖言琅又将夹了肉块的筷子递向青冥嘴边,“再不吃,要冷了。”
青冥睁着无神的眼睛。他看人的神情总是淡淡的,眼皮稍稍下耷,眼瞳下的白格外显目,显得愈发冷漠与狠。
帐中静谧,皆是静物,青冥能听到肖言琅的呼吸声,再集中精力,已经听到肖言琅的心跳声。
过了会,青冥突然起身,快步走出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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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青冥照例在肖言琅大帐内搭银丝为床。帐内就寝,灯烛已熄,帐外偶有巡逻兵士举着火把路过。在肖言琅呼吸平稳之后,青冥悄然跃下银丝,走去帐外。
他独自一人,要避开巡逻轻而易举。听风辩位飞身上树,倚着树干躺下。伸出五指,眼前仍旧一片漆黑。收回手,青冥就这般倚树干躺着,似是就要在这树干上睡了。
但不久,他便听到帐前脚步声,亦轻易分辨出是肖言琅。
青冥起身坐在树干上,朝下望。
肖言琅停在树下。
许久,树下没再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