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妃要起身,景碌抬起手拉住她,对她笑:“母妃,我没事,只是有些事不必瞒着你了 ,例如玉彤,我是故意将她送给二哥的。”
景碌长长出口气,有些事其实说出来他也轻松,他侧过身子,眼里平静的如一汪黑漆漆的死水,毫无生气。
却因太过黑不见底,连郑德妃都看出几分渗意。
“母妃,你以前常说我没出息,没心眼,光讨父皇喜欢,那也只是宠小儿子的爱,父皇不会指望我做大事。”
“我以前觉得做不成大事挺好,反正有您跟父皇爱我,父皇喜欢我什么样,我就在他面前什么样,您说我是不是也挺会演的 ”
“可是我当他的好儿子,他说让我为质,就狠心让我为质,他对我的父爱甚至不抵二哥身后的遗孤。”
“这没办法的事,景国受安国重创,哪里能轻易动兵刃,你父皇也不舍得,”郑德妃这不是想替景怀煦说话,而是在安慰景碌。
“这不,最后也不用你去吗。”
景碌不屑地摇摇头:“还是舍得,不然不会是我,不去是皇祖母的功劳,不代表就没发生过。”
当初安国要身为景国太子的景砚入安为质,景国上至君主,下至群臣,皆努力与安国周旋,最终说动安国换成普通皇子。
而景怀煦一共就三个儿子,景砚不用去,剩下的只有景硕和景碌。
景硕又有程太后力保,景怀煦不能不看在程氏有陪先帝牺牲在安国的忠臣份上。
不能不看那时正被程氏笼络,拥有遗孤心最盛的程家。
唯有景碌一人可以放心送去。
在没确定安国放弃索要皇子为质前,景碌的安宁崩塌,难以置信父皇会将他弃去他国。
景碌很久时间只要一入梦乡,就会梦见身在安国被欺凌,他彷徨不可终日。
哪怕后来确定不用远离家国,景碌还是后怕,后怕景砚是太子,景国所有的人都会护着他。
后怕景硕身后站着在安国牺牲将士的遗孤。
只有景碌,他什么都没有,随时可以被抛弃。
慢慢他明白,要想保护自己,指望的绝不能是父皇一时的父爱,而是景碌自己要变强,变成不可取代的那一个。
“你……你的意思是,玉彤跟景硕,是你故意促成的,那你怎么还掉进程素云的陷阱里?”
“你撮合景硕跟玉彤做什么,不知道你皇祖母想将玉彤往东宫送?”
郑德妃连连结舌,好像意识到流觞阁的事全是自己儿子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