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殿州惊涛 255、受困鸡鸣两省镇

一个破锣嗓子叫唤道:“娘的,我们向大爷活得好好的,你居然要给他立牌位!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然后就听到俞壬被打的惨叫声和痛哭声。也有一些人肆无忌惮的欢笑声,还夹着无可奈何的劝解声、求饶声。

其中有个人道:“俞公子,认命吧。我们镖局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是官府,胳膊扭不过大腿啊!”

这时,杀四闪身进来道:“那帮家伙去了西边那排房子。”

果然,西边也闹腾起来。还有妇女、孩子的啼哭声。

苏澜问道:“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消息?”

“启禀县主,镇子上的人说,数百上千年,除了打仗,士兵占据要塞隔绝交通,这里从来没有设卡征收车马货物一说!”杀四气愤地道,“这里虽然叫鸡鸣两省镇,但其实南镇和北镇分属不同省份管辖,其实是两个镇子。南镇没有什么异常,可北镇在地动过后半月,突然来了一个叫向驹的家伙,带着所谓的邓州知府和南阳县令的手令,把北镇镇长言安给架空了。向驹还强行征收了河边村民的菜地,建立了一个镇所,其实就是一个仓库,强行征收南来北往的车马货物,已经有两个月了,抢劫的粮食、草药、车马不计其数,还打伤了不少商旅!他们之前还是所谓的平价征收,据说明天起就要无偿征收了!”

“这些人渣吃相太难看,不怕噎死么?!”苏澜怒火腾腾上升,好不容易才忍住,“常乐和覃龙、覃虎、夏松、夏柏呢?”

“就在外面,我已经嘱咐覃龙、覃虎、夏松、夏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离开车马货物。”杀四道,“常乐大哥本来要冲去救俞壬的,我拦住了。”

苏澜点点头。

这时,甘甜进来道:“县主,他们往我们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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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眼睛一凛:“那就请进来聊一聊!”说罢,拿起茶杯,端坐在椅子上。甘甜站到了她旁边。杀四去了门口。

就听外面人声、脚步声嘈嘈杂杂,纷纷乱乱向他们的住处而来。杀四在门口冷声道:“什么人,敢打扰我家公子休息,报上名来!”

只听那个狷狂、傲慢的声音道:“我乃鸡鸣两省镇北镇的镇长,我叫向驹,前来通知你家主人。”

杀四道:“你有何事要通知我们主人?”

旁边有个破锣嗓子狂妄地道:“你什么阿物,竟敢要我们向大爷给你多费口舌?”

“找死吧你?”杀四的嗓音冷冽如铁,眼见就要发火了。

苏澜沉声道:“既然有贵客上门,那就请进来吧。”

杀四不耐烦地道:“我家公子有请!”说罢,率先进屋,站在了苏澜的旁边。

十几个人一拥而进,都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领头的那一位身穿绿色绸袍,绣着满身的粉白莲花,头上还插了一根绿油油的玉簪。这绿油油的玉簪、绿油油白莲花的打扮令人浮想联翩,真是莫名搞笑。而且,他鼻根处有一块蚕豆大小的黑色痦子。苏澜不由感叹,鼻根发黑,小命横死,这可是短命的败像啊。

绿油油白莲花上前一步,一掀袍子,大刺刺地坐在苏澜对面的空椅上。

甘甜见他如此无礼,就要上前教训。苏澜却抬手制止了,笑道:“这位可是鸡鸣两省镇北镇的向驹镇长?”

“正是!”向驹得意洋洋。这位小公子一跨过玉溪桥,他就在镇所看到了。待看到他身后的二十辆大车和满载的货物、矫健的骏马,心里别提多高兴啦,又来钱了!

两个月来,从这个镇所进进出出多少宝贝啊,都是南阳急需的粮食、草药、被褥、衣物、马匹,甚至还有银两。

邓州知府涂云的公子涂银和南阳县令贾庄的公子贾干真是高才!地动之后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在桐柏山通往南阳的七、八个山口设立了镇所,“征收”从桐柏山以南过来的赈灾物资,然后转送到南阳高价出卖给地动灾民,赚得盆满钵满!

虽然瓮子山出桐柏的道路有些狭窄,而且比较崎岖,但是万幸没因地动而阻塞,又因为距离南阳最近,所以来往的商贾还是很多的。

地动前,涂银公子和贾干公子虽然有心在这些路口设卡抽成,但是还是有些害怕朝廷律法,不敢胆大妄为。而地动后,一切都乱套了,他们的野心爆棚,企图火中取栗,终于在知府和县令的默许下,设立了这些镇所!

向驹是涂云和贾干的好友,其实就是他们的喽啰。其他的七、八个山口的镇所的头头,跟向驹一样,也是他们的喽啰。

有邓州知府、南阳县令和他们的两位公子做靠山,向驹就成了这鸡鸣两省镇北镇的土皇帝!他说往东,谁敢往西?

开始,向驹奉命用较少的银钱,进行所谓的“平价征收”。后来涂银公子和贾干公子觉得,即便所费银两很少,但是毕竟出了钱,那就好比是摘了心肝,所以之后征收的费用越来越少。最后两位公子干脆决定,从明天起,开始“无偿征收”!

向驹贪墨的钱,他自己拿大头,其余的手下喽啰们就瓜分了。所以,很快,在他的手下就聚集了一批流氓无赖、亡命之徒!

而被“征收”的人,比如俞壬,头一次在九肠山口“平价征收”,给了二十两银子;如今在北镇这一次“平价征收”却只给了五两银子。

两次都被“平价征收”,无异于抢劫。救济岳父家危难的财物不能送到,俞壬怎么甘心?所以已经在这鸡鸣两省镇北镇迁延了七、八日,就是不肯离开,就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财物!或者多要一些征收费用。不料向驹威胁他,明天起开始“无偿征收”,分文没有,竟然还挨了打!

向驹颐指气使地道:“这位小公子,你们这二十辆车马和货物全部被我们征收了,征收费用嘛,我看就给一百两!”

苏澜都气笑了。看来,自己这自由的身体和灵魂是要受困鸡鸣两省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