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蜢儿望着苏澜,惊骇地张着嘴。
苏澜继续说道:“具体的过程是这样的:首先将犯人绑起来,尤其是脑袋不能乱动,因为这是受刑部位。然后,让水滴不断砸向头顶。水滴刑其实很简单,也没有特别血腥,但是却能够让人感受到痛苦。”
这个刑罚狠毒之处在于犯人逐渐走向死亡的那个恐惧过程。所以,滴水刑让人谈之色变。并不在于它能真的把头盖骨击穿,而是给人带来精神上的折磨。我们可以想想看,要是一个人长期处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会是种什么样子,看不到希望,只有忍受煎熬,想死也死不了。
刘希听了不由得毛骨悚然。他知道商纣王残暴,创造了炮烙之刑、醢刑等,但是水滴石穿的刑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陶蜢儿听了,已经是惊魂不定,万念俱灰。
苏澜走到她跟前,扒拉着她的脑袋道:“一般情况下,从滴水刑法开始实施到死亡估计要受两年折磨,你的脑袋囟门这里已经撞了一个大洞,这实施起水滴刑来更快。你就不需要受两年痛苦,一年就成!到时候,你的头皮和头骨就好似那豆腐脑……啧啧啧!”说着,轻轻叩了叩她的囟门。
谁知道苏澜这轻轻一叩,砰地一声响,仿佛是突然打开了地狱大门,瞬间抽离了灵魂,让陶蜢儿灵魂出窍,魂不附体,瘫软在地,彻底崩溃。
苏澜皱着眉头,冲着外面喊道:“甘甜,我让你准备的水滴刑的刑具做好了没有?”
甘甜应声进来。她哪知道什么水滴刑具?但是她却立刻答道:“做好了!小姐,现在开始吗?”
苏澜长叹一口气道:“这老奴才的脑壳既然这么硬,就让她享受一番水滴石穿的乐趣吧!”
甘甜应声“是”,上前就来拖拽陶蜢儿。陶蜢儿吓得屁滚尿流,嚎啕大哭。
苏澜皱眉道:“好吵!”
苏澜话音未落,“啪”地一声脆响,甘甜使劲抽了陶蜢儿一巴掌,喝道:“老虔婆,我们小姐的敬酒你竟敢不喝,那就只好吃罚酒咯!”
甘甜是真的痛恨陶家,尤其是被他们夫妻杀死的陶蝈儿,连带着他的婆娘陶蜢儿也被他们恨上了。陶家隐瞒真相,竟然要他们去杀害官家小姐,还想杀人灭口!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甘甜的手劲哪个受得起?陶蜢儿当即脸上就坟起了五指青红乌紫黄的肉山,脑袋嗡嗡乱响,仿佛装了一脑袋的苍蝇;眼睛也是一片黑暗,星星乱飞;满嘴巴的牙齿和着淋漓的鲜血吐了一地。
苏澜看了也心惊肉跳,不知道甘甜这一巴掌是怎么打得,竟然把陶蜢儿打成了猪头,啧啧!
陶蜢儿哪里顾得上疼痛,她赶紧脑门触地如捣蒜,连连喊招。甘甜啐道:“老贱货!”
接下来的事情极为顺利。陶蜢儿仿佛是呕吐一般,把陶敏和马喜儿作恶多端的事情吐了底儿掉!
刘希亲自笔录陶蜢儿的招供状。他一边写一边震惊于陶敏、马喜儿夫妻的胆大妄为,也痛恨这对豺狼夫妻的歹毒阴狠!
陶蜢儿不光吐露了陶敏和商家之女马喜儿勾搭成奸,逼死嫡妻和岳父,出卖嫡女做童养媳的事情,还着重讲了十多年前那起绑架、劫掠秦慧秀的案子。
原来十多年前,那时虽然陶敏已经中了进士,但是官途并不顺畅,只不过谋了个贫穷小县的县丞之职。陶敏带着一家子上任,路过夏州府下辖的坛县,住宿在官府的驿站。因为当时连降大雨,山洪爆发,阻塞了道路,他们一家只好迁延在了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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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听说坛县郊外的半山寺百求百应,香火鼎盛,而且附近风景优美,陶敏和马喜儿就带着陶蝈儿和陶蜢儿夫妻等一干奴才到半山寺进香化缘,求佛祖保佑官途顺利。当日,进了香,化了缘,知客僧引导他们一家去了精舍吃茶休息。
当时,陶蝈儿、陶蜢儿正在服侍陶敏和马喜尔吃饭,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嘈杂的人声,然后一个小女娃娃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道:“嬷嬷,姐姐们,你们且都到院子外面去,我跟先生有话要说。”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那女娃娃道:“周先生,嬷嬷和丫鬟都下去了,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只管说吧。”
就听一个女声道:“郡,喔,不。小姐,先生我这次请小姐来夏州,实是有事求着小姐。小姐应该知道,我乃夏州官宦女,嫁到京城已有十年,凭着这丹青画技,做了许多闺阁小姐的老师。两个月前,我父母忽然来信说,我弟弟今年要考秀才,可是他都考了五六次都没有中,这次又要考,还说今年一定会中。”
“那不是很好吗?周先生合该高兴,怎么反而不喜?”女娃娃不解地道。
“嗨,小姐有所不知。实在是,因为坛县县令鞠凯有一个非常受宠的小妾吴姨娘,生了一个庶女,名叫鞠琴,年方十四,酷爱刺绣,小有成就。不知怎么的,知道了您的大名,还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师生关系,就和她姨娘求着鞠县令,想跟您见上一面,求您赐教刺绣技艺!如今她们俩就在这寺庙的另外一个精舍里等着见您!”
那女娃娃听了,半天没有吱声,之后犹豫道:“周先生,本来这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您让我堂堂……小姐,去见一个县令的小妾和庶女,这于理不合!若是让那些嬷嬷和丫鬟知道了,告诉我的父亲、母亲,该怎么好?对周先生也不好!”
那周先生却道:“待会儿我从窗户出去,绕道去那边精舍,然后再带着她们娘俩从窗户进来,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那女娃娃沉吟道:“还是不可。母亲和教养嬷嬷从来……”
那周先生抢话道:“小姐,求您一定要帮帮我,帮帮我兄弟。鞠凯县令说了,只要您肯见姨娘和庶女,就保证我弟弟考上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