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首先拿起那些高利贷借据,和佃农户籍、名册,佃田协议,每家每户,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对名、对人、对册、对佃田协议。一会儿功夫,苏澜就查实,松鹤庄园有十五户佃农,共七十二口人;其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五个;十五户人中,只有两户没有借高利贷,这两户一户姓仇,一户姓陶。苏澜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佃租为四六分成,也就是佃农要缴纳四成的收成,心真够黑的!难怪家家户户一文不名,都借高利贷度日!
苏澜压下心头的怒火,笑道:“既然松鹤庄园是我家的,那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可不想管!甘甜,拿个盆来!”
众人正在狐疑,苏澜把所有高利贷借据放在了盆中,“啪”地一声打着了打火机。“噼啪噼啪”声中,火焰跳着炫目的舞蹈,将借据全部吞了一干二净!
那些佃户看了,纷纷下跪,嚎啕大哭:“小姐啊,恩人啊,是天兵天将给我们派来了恩人啊!”
苏澜的举动干脆利落,令那两户仇姓和陶姓的当家人措手不及。
苏澜仔细打量着那仇家兄弟。这两个小伙子都是体格健壮,肌如虬龙。最奇怪的是,那个当哥哥的头上插着一根扭卷身躯蓄势待发、嘴里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红色宝石的银簪!而那弟弟则是插着一根树枝发簪。苏澜觉得这个场面很诡异,一是,一个佃户居然有一根镶宝银饰,而弟弟却没有;再就是,那银蛇的造型非常奇特,令人过目难忘。
苏澜的目光也把甘甜吸引了过去。
那仇氏兄弟虽然气愤,但是不敢造次,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一下仇阳,显然是唯他马首是瞻。可陶家那户人家就沸反盈天了。那是五口之家,当家的叫陶堰,还真是讨人厌;婆娘居然姓苟;儿子叫陶显,还真是讨人嫌;他的婆娘居然也姓苟,小苟氏跟老苟氏有点想像,估计是老苟氏的娘家侄女;还有一个女儿叫陶繁,还真是讨人烦!瞧瞧,这家人都叫的什么名字!
五个人向苏澜扑上来,几个卫兵拦着,可他们不管不顾,又扯又拉,尤其是三个女人,更是泼皮无赖,嘴巴不干不净,双手双脚专门冲着卫兵的阴裆去撩去踢,可见用心险恶!
苏澜眼神一黯,甘甜立马冲上前,“啪啪啪”连打三个耳光,把三个女人打得脸上青红山峦高耸,牙齿满地,只管嚎哭,不敢动弹。那两个讨人厌、讨人嫌欲扑上来拼命,甘甜一鞭子呼过去,把两人面前的石板打得稀碎,石子四处乱蹦。那两个讨人厌、讨人嫌也吓得瑟瑟发抖,瘫软在地,成了讨人怜!
这时,有个卫兵悄悄在苏澜耳边嘀咕道:“刚才有村民偷偷告诉我,那陶堰是庄头,他的儿子是打手,一家子为虎作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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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澜点点头,对大家道:“这松鹤庄园是我的,自然要按照我的规矩来办!自今日起,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实行二八制,所有收成我二你们八!”
佃户们不敢相信,傻傻地望着苏澜。
苏澜一笑:“怎么,嫌弃我的主意不好?那行,你们愿留愿走,我不拦着!不管是留还是走,我每家每户都给十两银子!”说罢,亲自拿起桌子上搜来的陶玉的银票,抽了十三张十两一张的,当即发给每家的当家人。
这些佃户还傻傻地站着呢,甘甜哈哈大笑道:“都乐傻了,还不快点叩谢小姐!”
佃户们这才回过神来,再次跪倒,异口同声地道:“小姐,我们哪里都不去,就在庄园里为小姐卖命!”
“卖命不至于,你们好好种庄稼,把日子过好,小姐我就高兴了!”她想了想,道,“还有,家家户户都把孩子送到鸡爪岭下的丰泰学堂去读书,我会在鸡爪岭上修一条便道,方便孩子上下学!男孩女孩都去,知书识礼,可不能像某些人,虽然是官家小姐,却一肚子男盗女娼!”说罢,还瞄了陶玉一眼。
那陶玉本来还想护着自己的首饰、银票,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又见苏澜快刀斩乱麻,早就听呆了,看傻了。哪里知道苏澜这是在嘲讽自己、鄙视自己!
仇阳也是目瞪口呆。这小小女娃雷厉风行,恩威并施,眼界开阔,大方豪气,还真是……海盗王妃的第一人选!
仇阳回过神,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澜,心里那算盘,小九九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佃户们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泪流满面。
苏澜又问崔达道:“崔大哥,老爷子送来的肥猪还有吧?麻烦你带着几个人去下面庄园抓一头最肥的上来,今晚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的佃户们吃杀猪菜!”
佃户们更是喜出望外,“嗷嗷”直叫,几个壮汉跟着崔达下山抓猪的,其他人,男人们忙着准备盆、绳、刀,妇人们在庄院里一边忙着搂柴烧热水。大伙还一边哭一边笑一边说着,高利贷没了,二八收租了,男娃女娃都可以上学堂了,那叫一个热闹!
剩下的还有二十多个人,除了陶玉、仇阳,仇氏兄弟,讨人厌一家之外,还有十几个陶家的仆人、婆子。其中有两个又与他们不同,皮肤黧黑,矮小精干,眼光四射,手脚灵活。
甘甜也看出了名堂,悄声道:“小姐,这俩小子有点功夫,不过,比这位怂球少爷略差一点。”
苏澜也悄声道:“是那怂球少爷的功夫好,还是小姐我的功夫好?”
甘甜嘻嘻笑道:“他给你提鞋都不配!找两个无用的家伙当小厮,还真是怂!”可不就是鱼鳞和鱼鳃两个没用的小厮么?
苏澜却笑道:“陆地上人家不行,到了水里,你就不能跟人家比咯!”
甘甜的脸色忽然发白了。
苏澜转身,对剩下的人道:“这两位仇氏兄弟,恕我不方便留你们。我说了,凡是走的人,我送银两。你们兄弟就算是两家吧,拿去二十两。卫兵们看着点,让他们拿走衣物被褥,其他的粮食、牲畜之类,尤其是牛马车,一根毛、一个车轱辘都不许拿。”
甘甜一愣,望着苏澜,疑惑小姐这时候放走这兄弟俩,岂不是给仇家报信吗?苏澜却微微一笑,没人报信,接下来的大戏怎么唱下去?
那仇氏兄弟看了一眼仇阳,接到某种眼神暗示,赶紧转身跟着卫兵走了。
忽然,有几个卫兵抬着一个担架从屋外飞奔进来,口里直呼:“小姐,这个自称陶府内管家的老虔婆陶蜢儿,在枫叶庄园忽然碰壁而亡。将军问小姐该怎么办?”